太阳隐藏在层层迷雾之后,仿佛躲在暗处悄悄燃烧。
没有闹钟,施琅是自然醒来的,她感觉自己就像回到了童年时代,那个对一切外物保持好奇的年纪,又好像找到一张藏宝图,按照图上找出的线索,她满怀期待地将她的小铁锹插在一座绵延起伏不见尽头的山上,每一次探索,都与宝藏更近一步。
一直忙到中午,施琅伸一个懒腰,把收集到的资料给商遗爱发过去。
她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室友给自己发了两条消息。
“怎么了亲爱的?”
室友:“你一会儿回宿舍吗?”
“回去的。”
“那帮我带个饭。”
回到宿舍,施琅把打包的午餐盒放在室友桌上。
室内温度很高,空气也不流通,在一片黑暗中,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
听到动静的室友穿一身珊瑚绒睡衣从床上爬下来,给施琅几个飞吻。
施琅拉开窗帘,打开阳台上的门,让外面的空气透进来。
“大哥,你睡到现在才起床?”
“早上你出门我就醒了,洗了把脸回床上玩手机了。毕竟我起床也没有事情可以做。”室友说,“其实,我倒是很羡慕你,跟着商老师做项目。”
“哪里是做项目,我也就找找资料。”施琅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干劲儿,可能是我体内的学者血性被激发出了出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沉迷在商老师的美色之中,所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室友嘴里嚼着饭菜,来了一句:“我倾向于后者。”
“怎么办?我可能不爱我老公了。”施琅展开双臂,抱住了墙上许诺的海报。
“如果非要让你在商老师和许诺之间选一个,你选哪个?”
施琅狞笑一声:“小孩子才做选择,作为成年人的我全都要!”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商遗爱只是访学教授,学校给他安排的课程算不上多。
下午两点多,他没什么事情,就收拾东西早早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把外套一脱,踩一双暗条纹棉拖鞋,给自己泡一杯茶。伴着四溢的茶香坐在书房的台灯下,这样的日子才真是惬意。
把占玉从口袋中拿出来,它从未停止闪烁的微光。
只有在这个时候,商遗爱才能记起他这次出发的目的。他不该停留太久,但他有值得留下的理由。
有时候他会问自己,这么做对吗?一步步引导她,去探寻人类本不该知道的事。可他无法拒绝她求知的目光,如同饮下一杯毒酒,在幻象中沉沦,梦终究会醒来,那一刻,她会怎样?
“叮咚”门铃响了。
商遗爱从猫眼中向外看,只看到一束火红的花挡住他的视线。
把门打开,门外站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她皮肤白皙,穿一身黑色长裙,披了件斗篷外套,看上去高挑干练,带有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美。
女人抬眼看他,商遗爱让出一条路来请她进屋。
对方是宫,无疑,但来的目的让商遗爱捉摸不透。
对方进屋后四处看一眼,将花束插在柜子上的空着的花瓶中,还饶有兴致地把花调整成阶梯式的形状,俨然是审美的行家。
商遗爱泡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我来是看看你的伤好的怎么样。”女人先开口,“我叫宫寄真。”
“小事一桩,只是,”商遗爱问,“这点事情不至于惊动宫小姐吧?”
“我为怪鱼而来。”
“我欣赏宫小姐您单刀直入的性格。事实上我对于此事也有一些疑惑。”
宫寄真捧起茶盏,嗅了嗅茶叶的香气,又把杯子放下:“之前,我们接到消息,河流中有怪鱼出没。我们派人去处理,一是救人,二是要把怪鱼带回来。但你的出现打乱我们的计划。”
“这么说,您是想把鱼要回去。那我也有一个问题。”商遗爱把手上的杯子放下。
宫寄真看向他,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变化。
“宫小姐,你们派出的人为什么不当场向我提出要求?”商遗爱说,“我十分不明白。”
“因为你是生面孔,在弄清楚你的立场之前,我们不想做出任何可能引起麻烦的行为,宫商之中派系斗争的复杂,我想你能理解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