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诚意接过去,扫了一眼:“这周易八卦我并不精通,怕是要麻烦一位朋友。”
“你那位朋友在哪里?”
“他在邻城,但离群索居,住在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山顶上。”角诚意说,“这张图可能关系重大,不能拜托临城的地方官,恐怕要找个信得过的人亲自去一趟。”
“在淹城西北方向?”商遗爱说,“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两人商讨一番,把事情定了。
角诚意坚持陪商遗爱走回他的住处,他穿上外套,系了围巾,考斯特先生追上他们,摇着尾巴和他们一起慢慢走。
一路走来,路灯都没有亮起,夜色照应在雪上,是浅浅的蓝。
角诚意开口说话,白色的雾气凝结但又很快散去:“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你既然知道和她是不可能的,趁着没有深陷情网及早抽身吧。”
“你原来可不是这样的,难道那件事……”商遗爱提起,自觉失言,把嘴巴闭上了。
角诚意说:“没关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想清楚了,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心不动万物皆不动。”
“我只相信命由己造,相由心生。”
两人很有默契并肩走着,只能听到地上传来雪嘎吱嘎吱的声响。
山顶温度较低,雪落下堆积不融,远远看上去像壁纸中的雪山。山顶上还有一间孤零零的小屋,天色暗下来,小屋里灯光亮起,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缝隙洒出去,就像童话世界。
水壶咕嘟咕嘟喷着气,一个中年人走过来,把水壶从灶上提下来。
他踩一双洗得发白的解放鞋,身上的衣服也同样老旧。
慢慢地将开水倒进茶缸,茶叶就带着阵阵香气卷着旋浮上来。
他捧起杯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喝茶,忽然耳朵一动,警觉地问道:“谁!”
没有人回答,没有任何声音。
他慢慢将杯子放下,把衣服披在肩上,推开门。
门外是一个寂静的世界,冷风嗖嗖,远处墨蓝的天和微蓝的雪交接在一起,雪地上却有一行脚印。
他一扬手,屋顶上一个人滚下来,那人的枪落在他手上。
他把枪拧成麻花,扔到一边,闷哼一声:“谁派你来的?”
雪地上的年轻人慢慢爬起来,把身上的雪拍打干净:“谁派我来的不重要,您只要知道,我是杀您的那个人。”
“凭你?这点本事怕是不够。”中年人手再一扬起,年轻人突然单膝跪地,他一条腿发出骇人的声音,那是骨头在他身体里破碎。
“早听说您身手不错,今天一看,算是开了眼界。”
中年人把手抬起:“我还会让你开开脑界的。”
年轻人嘿嘿笑起来,扭曲的面部和他的笑声形成一幅非常诡异的画面:“可惜了。”
话音刚落,中年人忽然身体抽搐起来,慢慢地把身体缩成一团,而后变成一条在雪地上僵死的鱼。
年轻人缓缓起身,提着鱼的尾巴,将它扔进峡谷之中:“死于电磁波过敏,可惜了。”
雪继续下着,把地上散乱的脚印又埋了起来。
“宫先生,已经按您的指示,把名单上的人都除掉了。”年轻人站在宫家的主书房内,向主人复命。
“很好,你先下去。”
宫先生站起身,从窗户向外看,夜色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他喃喃道:“宫半槐,名单的事情你干的不错,但我还不能放你出去。”
宫寄真的电话响起,她接通,电话那头是许诺的声音。
“宫姐,下雪了!太漂亮了!我长大以后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
宫寄真冷冷地说道:“你要跟我说的只有这些?”
“宫姐,对不起,今天我不该挂你电话。”许诺声音小了许多,“我只是觉得我太没用了,你全心全意为我,可我太不争气,到现在都演第二部戏了,还要因为台词被骂。如果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出现昨天那样的突发状况,就不会让你置于危险之中。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觉得对不起我才更应该好好工作啊!混蛋!”宫寄真陡然提高语调,把她身边的人还有电话那头的许诺给吓了一跳,“一个小时内,立马出现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