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快跑,你是炮灰[快穿]_作者:叶鲜(98)

2019-02-15 叶鲜 系统 快穿文

  昔日那个嚣张跋扈的太子褪去一身凤凰毛, 一夕之间落羽如鸡,正如他手中捏着的那根光秃秃的木柄。

  有人嘲,有人叹,亦有人怜,每个人都认为他此刻必定面如灰。

  车身华彩, 缀以银铃, 一路跋山涉水铃铃而行。

  车中的信王, 在梦中翘唇而笑,不知是梦到何种美事,将一场贬谪演绎成御风而行的怡游。

  途中山水万千,无一景不美,这一生起落,一世离合, 尽数遮掩。

  车驾行至平原县郊,忽一黑衣刺客持刀而来, 直入车中,以刀抵信王喉:“想好了怎么死?”

  信王神色冷淡:“未曾。”

  “那就用刀, 你把眼睛闭起来,可能会有一点点痛,你忍一忍。”刺客温声劝说。

  年轻的信王听话的闭起眼,他刚睡过一觉,面色红润, 每一根头发都精神抖擞,发着蓬勃的光。

  刺客轻轻叹息。

  脑中幻化出一幅鲜活的画面:废太子出京路上自裁于车中,帝抚尸痛哭,捶胸顿足,老泪长流,肝肠寸断……想想这画面,多美!

  刺客心中暗爽,虐不死他!

  然而面对这脆弱的脖颈,刀子迟迟下不去。

  信王忽然睁开眼睛:“我不想死。”

  “哦?”刺客表情有一点懵。

  “我说我不想死,没听到吗?”

  刺客点头:“听到了。”

  “把你的刀子拿开,冰死了。”信王不耐烦了。

  “想好了?”

  “早就想好了,我有三宝,失其一,率其二以身殉,蠢物所为。”

  刺客收刀:“文绉绉的,听不懂呢。”他现在是个武夫。

  “我妻贤子幼,你没瞧见他们吗?丢下他们自己去快活,留给他们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让他们失去庇护,肝肠寸断,我渣不渣?”

  “渣!”

  黑衣刺客突然笑了:“王爷英明,冠绝古今,在下愿为王爷侍卫,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信王也笑了:“何名?”

  “袁机。”

  “既是侍卫,出去骑马。”

  “尊王爷令。”

  黑衣的新侍卫跳出车厢,纵马走到队伍最前端,意气风发地放声而歌。

  “风吾妻兮花吾妾,风莫停兮花勿谢,一物弃兮恩义绝,昔在掌心今长嗟……”

  车中的信王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

  “忆往昔,抵足同眠,携手共车,如亲如故,如兄如弟。花之红,不足百日,叶之鲜,难敌三秋。叹今朝,君臣谊,暗似漆,父子爱,薄如纸,月之盈,终有亏日,星之灿,必有陨时。”

  从前刻意忽略的那几个字,突然鲜明起来,感觉心脏被扎了一下,正痛着呢,又听到他的新侍卫放浪形骸唱着临时编造七拼八凑的野词,又被扎了一下。

  他探出头大吼:“袁机!这侍卫你还干不干了?”

  “干!”袁总大声答应,然后闭嘴,提缰打马,领着长长的车队疾驰如风。

  他一身纯黑紧身衣,四肢修长精壮,面孔彪悍,双目精光外漏,好一个虎豹儿郎。

  信王倚在车门边看着他的新侍卫,一个雄赳赳的武夫,微笑,他想起那个宽袍大袖,仙气缭绕的斯文丞相,感觉他的系统君根本不是什么神仙,其实就是个妖怪。

  车驾行至高唐县,信王叫车队进城,并没有提前知会县令来迎。

  车驾径直驶入县中驿馆,一行人安顿好了,侍卫来报,高唐县令柳作舟率县丞、主簿、师爷、班头一众大小吏员在外请罪迎候。

  金子彦换了身常服,作文士打扮,飘飘然走出来,馆外阶下铺了一大片人,个个拜服叩首,口称失迎有罪。

  落毛的凤凰还是凤凰,金子彦信王之身,是当朝唯一的一个亲王,手指头仍然是金灿灿的。

  他金手轻轻一挥:“辛苦了,都散了,柳县令留下来。”

  柳作舟抬首,望见信王面容,脸上表情十足的精彩。

  金子彦把他扯起来,他扭扭捏捏不自在,金子彦拿一把雕花的木柄戳他肩膀,他一眼就瞧出这是一把扇柄,惊恐的一跳:“这就是那把神奇的扇子,怎么秃成这样了?”

  “我又不敲你,你躲什么。借你蹭蹭,给你添点寿元。”

  柳作舟笑了,拘谨不知不觉散了:“先前还以为吾兄与国本重名,拿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