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浓瞥他一眼,他此时显得很暴躁,“但是,没道理几百年上千年都留下来了,现在却要毁在我手里。我这双手拿过刀拿过枪,杀过人见过血,就是没有打打砸砸烧东西,欺负那些哭唧唧只会舞文弄墨的老头子,算什么本事?
他不就是哭天抢地的要保存点儿书吗,又不是杀人放火,又不能用这些书去杀人放火,就是书而已,我不看总有人喜欢看,存着就存着吧!”
他挥舞了一下空着的手臂,沈华浓从他眼中窥见一抹狂乱躁意。
她紧张的吞咽了一下,还敢说自己很清醒,不是她以为的那种疯子,她悄悄的脚往后门口挪。
霍庭斜眼看着她,沈华浓顿住。
霍庭深呼吸了几息,渐渐的平静下来,眼中还有未褪去的红丝,叹道:“跟你说一下,心里轻松多了。”
沈华浓很想说,我不是自愿当树洞的,我宁可什么也不知道。
他又说:“我的时间很有限,这些东西我藏起来了,明天也会忘记,实话跟你说吧,下次我什么时候出现,我也不清楚,这几年霍庭的自制力、自控力都越来越好,又十分抗拒我出现,最近已经几年没有出来过了,要不是因为……”
听一个精分人格,用评价他人的口吻来评价自己的其他人格,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反正,沈华浓一脸冷漠,心里咆哮,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听!
霍庭也看出来她对这个话题十分抵触和害怕,也干脆不说了。
既然他自己都说开了,沈华浓也不再遮遮掩掩,她沉着脸道:
“你自己藏起来不是更好?又知道公安局的调查进度,还没有人怀疑你,多好!你可以将你自己做的事情如实写出来,就算不记得,再看了也会明白了,字迹都是一个人的吧,总不会怀疑是我模仿的,我可没有见过你的字。所以,你又何必托付我这个外人,不,连外人都算不上,我们也算的上是仇人了。”
“首先,你爸爸的事情,并不会影响你是昭昭妈妈这个事实,我们的夫妻关系是凌驾在仇人这一关系之上的,再说,你不是坚定的认为你爸爸并没有做过那件事吗?那仇人之说就还算不上,而且这件事我会查清楚,这跟眼下的是两件事,不要混为一谈。”
他停顿了一下,见沈华浓没有马上反对,又否决了她的上一句话:“如果我写出来,霍庭知道我的存在,更加克制,那以后我出现的可能性就更小了,所以不行!”
沈华浓心里再度咆哮:你特么还想再出来!你们精分都是怎么想的!!?是不想当正常人了,是吗?
不过,见过了他狂躁的冰山一角,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激怒他,绷着脸一言不发。
“对了,”霍庭扯了扯嘴角,突然往她这边凑了凑,道,“忘了跟你说,我不喜欢别人叫我霍庭,你可以喊……”
发鬓轻轻摆动,脸上微痒,沈华浓往旁边偏偏,霍庭倒是没有跟着再凑过来。
“以后你可以喊我锁子。”
沈华浓:“……”
果然已经十分严重了,不仅有了独立的脾气,还厌恶主体,甚至连名字都会自己取了。
“好了,看也看过了,用你的聪明好好保护好这些东西,别让任何人发现,不然后果只能你自己承担了,一件也不能少,到时候都是要还回去的。”
沈华浓不表态。
霍庭面上有些歉然道:“时间紧迫,除了找你,我也不知道找谁了。”
沈华浓:所以呢,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吗?
谢谢啊!
她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名字:陆柏薇。
本来想要诚挚的建议他可以去找陆柏薇,但是想想还是作罢了,这会儿都已经看见了,说了白说,要是扯到陆柏薇,又得浪费不少口舌。
霍庭对她憋屈视而不见,继续问道:“你有地方藏这些箱子吗?我可以帮你搬过去藏好,尽量不连累你。”
“帮我?”沈华浓指着自己,眼睛瞪着他,简直不可置信。
谁帮谁啊!
如此厚颜无耻!
这一瞬间,她的愤怒超过了对精分患者的恐惧,怒火再也忍不住倾泻出来:“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问我有没有地方藏!你拿回来就没有想好藏的地方吗?我给你看,我看个屁!”
摔!
这间东屋,怕霍庭会发现,不能藏。西屋更不行,那边没这么大的地方可以藏这么多箱子,万一要是被人看见那不是坑苦自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