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贺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霍庭,眯了眯眼,很快又收回来,“说说。”
“四九年的时候在江城,有人提前电话举报揭发了九三零行动,是我接到的消息,我还是如实汇报上去了,后来提前设伏那天我在案发地指挥围捕行动,分散搜查的时候,有人过来向我反应情况说是发现了一枚炸弹要交给我们处置,我其实认出来了他的声音,知道他就是举报人,但还是将他当成特务对待了,我隐瞒了炸弹的事情,故意误导了大家说他就是特务。后来那人带伤逃走,等我追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霍庭的心往上提着,看着郑军舵,心中思绪翻腾,越发是看不透这个人了。
郑军舵是当真不知道霍立维是那次行动的参与者和叛徒吗?就算是不知道,他都紧咬着沈克勤这个老朋友不放,其实也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咬霍庭一口,可他并没有,只轻描淡写的将霍立维身份的事情给带过去了。
霍庭都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现在竟然没有派上用场。
如今再加上张文邦的佐证,他的父母的参与者身份完全被遮盖住了。
可,他又为什么要帮他隐瞒这一点呢?
郑军舵继续道:“路上有目击者说是他是被车撞死的,那辆车肇事逃逸了,后来我怕人发现,就将错就错将之归为车祸事件收尾处理了。”
老贺冷声质问道:“你的大义就是罔顾人命?”
郑军舵反唇相讥:“成王败寇,你怎么说都行,反正因为他的举报害死了我几名战友,整个江城组几乎全军覆没,那次行动也功亏一篑,我为战友报仇错了吗?如果我们立场兑换,换了你们的人,这种举报的人就是汉奸了吧,难道他不该杀?”
“你郑军舵啊郑军舵!”
“随便你怎么说吧。”
“那个人就是霍庭的父亲,如今你被他发现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郑军舵自嘲的笑了笑,问霍庭:“你就是凭这个怀疑我的?”顿了顿又道,“上面突然开始查当年的旧案,就是你弄的吧?你就是算准我坐不住了,掐着时间过来了,是这样吧?”
霍庭点了点头:“差不多。”再加上马振东对沈克勤的特别对待,以及“和利,七”。
不过,当时他怕解释不清楚沈克勤肇事逃逸和炸弹的来历以及父母身份的事情,反倒是引火上身,所以也没有跟上级汇报过这一点,左右即便是没有传达这个意思,沈克勤的项目组还是被作为了重点观察对象。
现在局面明朗了,所有的危机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反倒是更不好提了,这会如果说出来难免有趋吉避凶和邀功之嫌。
郑军舵苦笑道:“这可能就是一报还一报吧。不是你也会是别人,这近三十年我就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不知道哪一天这把刀会落下来,这日子我也是受够了,说实在的,现在反倒是一种解脱。”
老贺冷哼道:“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弃暗投明,不用过这样刀悬头顶的日子,你也可以拒绝做这件事,自己要作死怪得了谁?”
郑军舵看看他,也懒得接话,并不言语。
这时有个战士在门口敲门:“首长,沈克勤带过来了,已经审问过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成了特务的帮凶,他说什么都不知道?那批药现在是彻底毁了,还等着用,现在只能再往后推,这件事情他有直接责任!”老贺这会儿脾气暴躁得很,吼得外面的人噤若寒蝉。
霍庭面上沉了沉,道:“贺首长,沈克勤为人简单,我可以保证他若这么说了,就是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的人品和立场是可以信得过的。”
“你保证?你的保证有用那药为什么毁了,我就问你现在药的损失怎么办?这可是救命的药!他如果能够守住秘密就不会有现在的损失了!”
“那批药并没有受损,您可以去找药检科检查有没有过敏原,如果守住秘密,那对特务的行动就没法预料,现在也不可能顺利抓到人了!”霍庭不卑不亢的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郑军舵面色一变,赶在老贺问话前开口道。
霍庭道:“沈克勤不会为了任何事情泄密,他这个人很有原则,所以经他口透露出去的过敏原都是幌子!当初我让他透露他为了名誉还不肯,因为任务才妥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