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以沈克勤为例子吧,以前大部分人就知道他是个资本家,拥有一家现代医院,一家祖传药厂,靠剥削着数百工人锦衣玉食的享受,有少数人可能知道他是个技术精湛的外科医生,但也仅此而已,外科医生那么多,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
而现在,因为一场肆虐的疟疾,大家就知道了,并不是所有的医院和药厂都能够弄出抗疟药物,但是沈克勤他能够弄出救命的药,他一下子就跟群众的距离近了,专家的作用也清楚明白的摆在了大家面前。
在其他跟人民生活息息相关的各行各业里,也不断的有这种例子出现,随着这一类人越来越多的参与到国家建设中来,并发挥更大的作用,这个政策反复的可能性就会更低。
张海山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其他方面不予置评,但是不可否认这个人很敏锐,很会经营,很会做一些门面功夫,沈华浓觉得自己的身份不仅仅是劣势,它就是一柄双刃剑,并不是没有竞争优势的。
如果说无产草根张援朝和李从革代表的是竟市普通群众的理论水准,那她沈华浓这样最低的成分,如果她能够展示出张、李二人的理论水平,和更高的管理实用水准,那是不是更能够凸显政绩不凡?
看看,这就是我们竟市的黑五类,曾经的阶级敌人,看看现在跟我们多么团结一致,改造得多完美!
除此之外,沈华浓还有个附加优势,那个差点食物中毒而死的严学平,是她哥哥给救回来的,他对三花宾馆再排斥,如果是救命恩人的妹妹呢?
如果是沈华浓接管三花宾馆,那这个严学平就是帮助三花宾馆尽快的恢复声誉的关键一环。
想好了,沈华浓就暗暗开始准备将医院食堂的工作交接出去了。
她在这里上了两个多月的班,方大庆、彭振华几个从她这里多多少少也学了一些,主要还是因为做来做去都是那几样寻常的食材,品种很有限,所以,两个月的学习已经足够让方大庆掌握这些食材的特性了,起码避开食材过老、变色、搭配不合理等是不存在太大的问题了,在卖相上和口感上都比以前要好了很多,做食堂餐是不成问题的,现在沈华浓着手将病号饭也转给他。
彭振华和李显军两个学徒工,除了打杂也能够帮着做点跟下厨有关的事情了,炒一样拿手小菜,煮粥蒸馒头、弄个蒸菜都没问题,当然不能用太高的标准,以食堂水准来说还是能够满足的。
沈华浓觉得,其实他们三个人就能够倒换得开,只要保证有两人在岗,另一个人还能倒休,再加上几个洗碗、洗菜、打扫的勤杂工,食堂的运转完全不成问题,要是她是领导,出于成本考虑,都会在这个时候裁掉一个人去。
现在工作交接不存在问题了,沈华浓也就没什么负担的准备另择高枝了,工作之余,她也有充足的时间来恶补革命理论知识,就只等着霍国安那边跟市委秘书定下张海山的到来时间了。
国庆节后霍国安连着两天都往市委跑,日期还没有订下来,食物中毒事件过去三天后,严学平的姐姐严学敏一大早就来找沈华浓了。
才刚六点半钟,食堂也就才营业,严学敏点了两份手擀面,还需要等上一会儿,沈华浓就带她在食堂中间找了张桌子坐着说话,现在食堂人还很少也不用担心吵闹。
“我弟弟的事情多亏了你跟你哥哥及时出手相救,于情于理我们家都应该登门道谢的,只是家人都不在竟市,听说小弟出了事,家里的长辈年纪大了,担心过度进了医院,父母也都走不开,只能让我这个晚辈代劳了,不过,他们嘱咐我一定要过来道谢,昨天到竟市的时候已经晚了,就没有马上登门。”
严学敏二十五六岁年纪,是一名现役军人,五官看着偏中性,浓眉大眼,目光锐利有神,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穿着军装常服,草绿色上衣搭配的蓝色裤子,是空军兵种,看着身姿笔挺修长,英姿飒爽的,不过说话的声音却很和煦舒缓,倒是增添了几分女性柔色。
她的军人身份,再加上说话态度诚恳客气,沈华浓对她的第一印象就很不错,她还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现役军人,对女兵,尤其是女空军还真的挺好奇的,边客套了两句,还特意观察了一下严学敏的军服领章,结果上面就是一片红,连个级别标志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级别。
沈华浓就望了一眼,严学敏就敏锐的发现了,主动解释道:“我是空军医院的医生,并不在作战部队,现在副营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