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浓毫无压力的服软道歉。
“你跟爸爸不也没有去找过我,不也是怕连累我吗?我都懂,以前是我不懂事,让你们伤心了。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日久见人心,以后再看吧。”
她背着背篓往前走。
沈明泽在身后嚷道:“以后少过来!没人欢迎你!”
沈华浓脚步一顿,想到什么又退回来,在沈明泽警惕的注视下,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道:“哥哥,我知道你和爸爸帮人制药的事情,我都暗里看着呢,我是真的很关心你们,只是心有余力不足。”
见沈明泽神色一僵,她笑了笑,拍拍他肩膀:“哥哥你放心,我们是一家人,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你不用送我了,好好歇着吧!”
沈明泽恼火:“鬼才要送你!”
沈华浓不以为意的朝他笑笑,然后冲站在门内望着她的沈克勤摆摆手:“爸爸,我会再找时间过来。”
刚从这边收回视线,就看见徐炳荣正坐在黑黢黢的门内往外望着她,神色莫测。
两家的屋子紧挨着,还共用一堵墙,隔音效果很差,沈华浓不知道徐炳荣刚才听见了多少,不过,心里却并不担心他会说出去。
道上的人最是讲义气,这人虽然嘴巴毒,但在中并非大奸大恶之辈,也算是一方人物了。沈家父子俩的所作所为一直都瞒不过他,他要是想要揭发,早就去了。
沈华浓坦然的冲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收回视线,大步走了。
虽然身体还很难受,也迫切的想要躺下来休息,不过她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趁着还有一丝光亮,在河泊上扯了满满一背篓的黄花蒿又压实了,估摸着够两天用的量了,才疲惫的往家走。
第4章 该不该救
沈华浓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整个下湾村静悄悄的,只偶尔听见几声狗叫。
现在是七月,正值夏收,可因为接连下了大半个月的雨,地里的稻谷还来不及收就直接发芽了,损失惨重。
再加上,村子里也有几个像她跟昭昭一样感染了疟疾的,有两个老人还因此而去世了,最近村里的气氛很糟糕,也没人出来纳凉。
沈华浓回去的路上也没有碰见什么人。
霍家距离村口不远,面河而建,跟村里大多数人家一样,都是三间土屋,呈侧凹字型的布局。
东西两厢两间小房带一个小厅,中间是厨房,没有院子,不过村里房屋都是挨着的,很整齐,三间屋加上邻居家的一面院墙,形成一方带夹巷的小天井。
沈华浓住在西厢,听说这是霍庭父母早年盖了给霍庭娶媳妇用的,现在是沈华浓带着昭昭住,昭昭不在家就是她自己住。
而霍庭有事回来要留宿的时候,都是在东厢落脚,那边是他爸妈生前带着他跟妹妹霍秀英住的,霍秀英比原主还要大三岁,早就嫁人了,很少回来,即便回来也不会在娘家过夜,霍庭不回来就直接上锁,原主还从未进去过。
小天井就像是一条天沟,将霍庭和原主隔开在两个世界里。
家里没人,两厢屋里都是黑灯瞎火一片,不过隔壁人家今天倒是难得的点了灯,昏黄的灯光从厨房的窗口透出来,正对着天井里。
沈华浓从兜里摸出钥匙,借着这点儿光亮摸到锁头开门,一墙之隔突然喧哗起来。
开门声伴随惊慌的说话声一并传来,间或还传来几声哭泣声。
“爸,现在去市里也没有用,昨天隔壁幺爹回来还说市人民医院都住满了,现在哪哪都缺药!”
“我的高高!这可怎么办呐”
“国栋媳妇,你别哭了,尽给添乱,有没有一点眼力劲,哭的人心烦,不知道做什么就去烧点热水灌个暖手瓶给伢暖暖!”
“环秀,你跟国栋去把家里的钱和票都找出来带上!再收拾点粮食,拿两件衣裳,被褥也抱两床,我跟国栋去省城看看,
先去市公安局找人问问,看能不能打听到你幺爹去的江城哪家医院,找到人也好有个照应,快去快去,别拖拖拉拉!收拾了跟国栋抱着高高先去路口等着!”
“国梁,你去找大队开介绍信,再借驴把车套上,一会跟我和你哥去市里!我去借点粮票和钱。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说话声没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慢慢归于平静。
沈华浓在天井里站着,也听明白了,是隔壁的小孩感染了疟疾了,正张罗着送去省城医院去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