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恶狠狠地看向李文英跟李文敏,“你们俩赶紧回去商量各自的男人,你哥治病的钱,你们都得拔份儿!”
“娘,我家……”李文敏刚要说话,就被李老太甩了一耳光,“臭贱人,不是你大哥,你早七八年前就死了,当年你发烧,烧得都昏迷不醒了,大冬天的,是你哥背着你一路狂奔到了乡里卫生院把你给救活了,等你哥回来,脚底板上全都是血泡,把鞋底都粘在脚上了,血肉模糊啊!这会儿你敢说出那见死不救的话来,我就敢一铁棍子打死你,就当我没生你这个没本事的货!你男人若是不同意,你就拐着包袱回家来,咱们全家一起出工赚钱给你哥治病!”
“是,娘,您别生气,我马上就回……”李文敏是姐妹三个中胆子最小的,她嫁的那个男人是东刘庄的叫刘福垄,是个木匠,因为有点手艺,所以在村里干的都是修修补补的活儿,活儿轻巧,但他自己却挺懒的,人家干完了活儿都自己找点活儿干干,赚点油盐钱,他呢,不但不出去赚,还把在村里赚来的钱都拿去赌了,一句话,那是个赌棍!为此,两口子没少打架,但李文敏性子懦弱,又抵不过他的拳脚,这些年没少受气。
李文英跟李文敏两姐妹急匆匆就从李家大院出去,要往家走,李路起也跟出来,到门口跟李老太说了声,“娘,我给大姐送回去!”
“嗯。”李老太瞅了一眼正屋角上的那屋子,那是她二儿子李路产跟江凤娥住的屋子。
从早上她就打发着老二跟他媳妇去上 工了,一家人不能都不干活啊,不赚工分到年底下吃啥喝啥?
江凤娥自从知道自己不能怀孕后,性子就变得沉默了,一直都是闷声不响的。李老太虽然几次想要劝说李路产跟她离婚,再娶一个,好生个孩子啊,可是权衡利弊好久,还是没张嘴,为啥?就因为江凤娥的亲舅舅李三德,他是村支书,他因为江凤娥的关系对他们李家可是照顾得不少,她担心万一真的就把江凤娥赶走了,那李家在村里可就是李三德的仇人了,到时候,当支书的想给谁穿穿小鞋什么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会儿,还不到下工的时候,老二两口子没回来,李老太看着他们的屋子,却脑子里在盘算着,老二这次能拿出多钱来给路生治病?
左想右想,也没多少,在村里赚的钱,都是她一手管着,捞在老二两口子手里的钱,也就是江凤娥闲暇的时候做做针线活儿,赚的那点,那有多少啊?
她想着,就愁闷地叹息了一声。
这会儿,屋子里李路生叫她了,“娘,您进来,我有事儿……”
“哎,路生,你别急,娘来了!”李老太强打精神,脚步快速地进屋去了。
屋里,李路生还是靠在炕边,“娘,既然四梅说了,我这病得治,我也应了她了,这病我明儿个就去医院治……”
听了他如此说,李老太心里膈应,想说,儿子,你咋就听她的?
但眼前不是说这些的时辰,李老太闭嘴,听李路生继续说,“但是,娘,我不要他们出钱,您去村里帮我借钱,以我的名义借,治好了,我自己还账!”
“路生,这事儿你甭管了!他们都是你帮着娘带大的,他们该帮你,这事儿有娘做主呢!”李老太险些落泪了,多懂事的大儿子,老天啊,您可保佑我的路生啊!
“娘,他们都成家立业,也都不宽裕,就二姐,您那么逼她,不是让她回去跟姐夫打架吗?她又打不过姐夫,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二姐,您忍心啊?大姐那边您就更不该要了,要了他们的钱,大姐夫就要出去祸祸狗,那些狗也是一条命啊,我不能用狗的命来换我的,太缺德了!您就听我的,去跟村上借,我好了之后,我还!”李路生说着,情绪太激动,就又咳嗽起来。
李老太忙拿过了水,喂他喝了一点,老眼眨巴了几下,看着自己儿子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路生,四梅咋说?我可是听说了,她跟前夫离婚的时候手里撇下了一百多块呢?那前小姑子到门上去讨要,被她给轰走了,她……手里可是有钱……她就没说……”
“娘,您咋能说这话?咱们凭啥用人家四梅的钱?咱们跟四梅啥关系啊?”
“啥关系?你俩不是在来往着,准备结婚吗?咋,她这样给你花点钱不应该啊?”李老太这话把李路生都给气乐了,“娘,您可是说了,只要您有一口气在,您就不能让四梅进门,还有她那闺女,那都是拖累,咋,您这会儿愿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