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要死多简单啊,咬舌割腕,甚至不吃不喝不呼吸都能死去。
人命就是这么脆弱。
死很容易的,活着才是难的。
邹海清陡然沉默了,他的唇越紧越近,而跟随一起的,房间内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
沈簌簌看似胜券在握地用自己的生死威胁邹海清,但她心里一点儿都没有底,她一点儿也不想死,她好不容易来到了一个有声有色的世界,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再也没有以前在地球上整日加班时的那种死气沉沉。
她有多想活下去。
而且她还很怂,还很怕疼,邹海清一对她严刑拷打,说不定她就招了。
所以她心里很害怕。
但越是害怕,她面上的表情就越是坚定,仿佛只要邹海清往前一步,她就立刻会带着千千万万的莱锡矿离开这个世界一样。
邹海清沉默了很久,沈簌簌就这样与他对峙着,两人谁也没说话,但各自身上的气势却大战一场。
沈簌簌带着赴死的决绝,最终将邹海清的心思压了下去,他率先后退了一步,露出一个浅显的笑容:“我们没必要弄成这样你死我活的样子,簌簌,我跟你不是敌人。”
听着邹海清叫着自己的名字,沈簌簌由衷感到一种恶心,但她面色却很平静:“我觉得也是,我其实一点儿也不想死,也不在乎到底是谁生产了‘蓝焰’,谁使用了‘蓝焰’,我只是不想成为‘蓝焰’的燃料而已,参议院大人,我的愿望很浅薄,只要你能满足我,我就能让你们满意。”
沈簌簌不会把冬冷星的秘密告诉这些人,不光为了‘蓝焰’,还因为她曾经从乔胖胖哪里听说关于莱锡矿的事情。
这些蝗虫一旦到达冬冷星,一定会把冬冷星上所有莱锡矿都挖走的。
失去了莱锡矿的冬冷星会变成什么样子?
十七区那样子吗?
沈簌簌不敢去想。
她说这些话,只是在暗示邹海清,她不是绝对想要保守冬冷星的秘密,只是需要一些筹码,只要筹码让她满意,她就可以把冬冷星的事情全盘托出。
这么说,也只不过是为了争取时间而已。
林简,你一定要快一些,再快一些,要是我因为冬冷星而失去了生命,那我死了以后,也会变成鬼,跟你纠缠不清的。
毕竟……毕竟你还欠我一场表白呢,我还要……
狠狠地拒绝你呢。
邹海清到底还是被沈簌簌骗了过去,他似乎并不是能拿定主意那个人,在沈簌簌说出那番话之后,他审视了沈簌簌一番,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反手关上了房门。
房间陡然归于平静,片刻后,门外响起邹海清离开的脚步声。
他走了。
沈簌簌紧绷的神经陡然松懈下来,她腿脚一软,几乎当时就跌坐在了地上。
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沈簌簌浑身无力地靠在墙上,仰头看着头顶。
这间房子比之前关押林简的房间还要干脆,四面墙壁都是白色的,一点儿装饰也没有,头顶上有瓦度很高的白色照明灯,将整个房间照得通亮。
看得久了,都觉得墙壁白得发光,白得耀眼。
沈簌簌看了一阵子,觉得眼睛都要瞎了,就索性闭上了眼睛。
无所事实的房间里,时间比想象中过得更慢,沈簌簌坐了一会儿,觉得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就努力甚至身子,想试试能不能碰到房间中的唯一一扇门。
然而即使她抻直了铁链,也仅仅只是指尖能碰到门边而已。
这个凑巧的距离,让沈簌簌怀疑是邹海清故意设置的,就是要让她既能看到希望,又彻底绝望。
“啊……真是恶趣味啊。”经过一番尝试发现自己绝无可能逃离这里的沈簌簌又颓废地坐回到了墙边,望着门口痴痴的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簌簌的肚子都被饿得咕噜噜响了,也没见邹海清再来看她。
沈簌簌尤为怀念冬冷星上各式各样的吃的,还怀念跟林简尤丽莎他们一起吃的骨汤,要是现在再给她来一碗就好了……
沈簌簌坐在墙角昏昏欲睡,满脑子都是鸡鸭鱼肉,就在她真的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身下大地猛得震动了一下,她一下从梦境中惊醒,睁眼看清楚眼前白色墙壁。
没有鸡鸭鱼肉,也没有烧烤火锅。
刚才的震动也应该是梦里的事情吧,沈簌簌这么想着,就把头靠在墙壁上,打算会梦里继续吃她的鸡鸭鱼肉,谁知头刚靠在墙壁上,就听到“轰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