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大老周早已赶到,正在劝解。李老财用手抖抖索索地指着自己的儿媳妇:“俺只不过到地里收了几篓豆子,回来俺儿子就淹死在塘里,谁信呐!俺儿子打小都不溜坑边壕沿的,就是这个娘们害死了俺儿子,俺得把她沉塘!“
大老周说:“现在都啥年代了,还兴沉塘哩?她就是犯了法,也得把她交给县上去办!咱可不能私设公堂啊!“
“咋?她就是俺用一小半布袋高粱米换来的,俺还说了不算咋的?”
“你还真说了不算!”大老周一挥手:”大家伙散了吧!都忙了半天啦该干啥干啥去吧!“人群快散尽的时候,朱蜻蜓无意中发现那个掩着脸的小媳妇和一个瘸腿青年男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内容太复杂,没看懂!
回来的路上,朱蜻蜓摇头晃脑地说:“据我观察,那个小媳妇和瘸腿男子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的?”沈明月问。
“女人的直觉!”
“真不害臊!还没过门呢,就自称女人了!”沈明月伸手在朱蜻蜓腮帮子上拧了一把。
事情都过去三天了,还每个结果,李老财声称:不枪毙杀人凶手决不给儿子下葬!
朱蜻蜓看不下去了:“原来县里就这样办案啊!也不尸检什么,万一中毒什么的,上哪里知道去?”大老周乐了:“你丫头倒有一番见解!不当警察真亏了!”
朱蜻蜓忽然想起曾在书上看到的一桩发生在宋代的命案。于是接着胡诌道:“杀人呢有很多种,而杀人而不露于形的就少之又少了。古书上讲到:有一个妇人趁相公熟睡后,与奸夫一起拿钉子用锤子楔进后脑勺里,那时人的头发都很长,仵作一般验不到那儿!”
大老周吹胡子瞪眼地说:“越讲越邪乎!”
沈明月一拍额头:“啥古书上讲的呀,我小时候都听奶奶说过,说她娘家镇上,有个女人伙同奸夫把自己男人钉死了。大老周忽然心生一计,拔腿想李老财家跑去。
于是第二天,来了几个人,说是县上请来的法医,手里拿着锃亮的刀子,说先把死者的头发剃掉,再开肠破肚。“咚!”一声,小媳妇一头栽倒地上。
终于水落石出了,人还真是他俩害死的,不过不是在头上楔钉子,而是用一根长长的铁钎子从□□捅进去……手段残忍诡异至极。村里的人纷纷骂那对奸夫□□。但是听完女子的哭诉后,谁也不忍心再声讨了。
女子说:“家里穷,爷娘把我用一小布袋高粱换到这里来,嫁给一个傻子,我哭也哭了,怨也怨了,也想守着傻子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但是爹,是你逼我到这一步的,我嫁过来两年,你嫌我没给你们李家添丁加口,简直是个笑话!一个连屎尿都抓着玩的傻子,他懂啥?生娃娃是我一个人的事吗?你只知道骂我光吃粮食不下蛋!撂脸子给我看,我当牛做马换来的是什么?那日若不是水声哥,俺早吊死在村头的枣树上了。
“阿珍!别说了!“那名叫水生的男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紧紧挨着小媳妇。
“水生哥!真要是一命抵一命,我死也就罢了,可你怎么那样傻,非说是你干的呢?“小媳妇哭得泪水磅礴。
“阿珍!这样也好!早死早托生,到时候,俺会正大光明地娶你!”
太……太感人了,朱蜻蜓用袖子使劲擦自己的眼睛
“水生哥,我有了身孕!”
李老财浑身一颤。阿珍嘴一撇:“不是你们李家的,这是我和水生哥的孩子!”
等穿着黑色警服带着白领章的警察来带人时,李老财噗通给跪下了:“俺不告了!俺不告了,俺儿媳妇怀里孩子,您就放过她吧!”
“你以为公堂是你家开的呀!说放就放?”把两人桑上车,绝尘而去。
朱蜻蜓冲大老周嚷:“都是你,瞎掺和!他俩要是被枪毙了,我恼你一辈子!”
“蜻蜓!”沈明月心情复杂地拉起她的手:“事实就是事实,虽然有时候太残酷了些,但是他们确实是杀了人啊!”
“可是阿珍怀孕了,应该不会死吧?要不,周叔,你到县里看看?”朱蜻蜓企盼的目光望向大老周。
“县里没有我们的人,现在当权的是国民政府部门的…..”大老周为难地说。
“可是法律上不是说,怀孕的死刑犯,可以等到生了小孩后再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