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妈妈把门轻轻掩上,轻手轻脚走出去的时候。我居然又流泪了。这么多年,我们两个掐习惯了,冷不丁走了一个,以后我再去欺负谁呢?
不知道徐震会不会想我?呸呸…谁稀罕他想,同桌十载,我最讨厌听他和前后桌打着讨论课题的幌子,兴致勃勃地八卦哪个班的女孩漂亮有气质!我都替他感到丢人,有时候,恨极了,随手拿过铅笔盒就想往他的脑袋上拍,最好还能大气凛然地骂一句:“小色胚,还不好好学习,还用姐姐教你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句至理名言么?”可是,最终我的手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一则是实在舍不得我那漂亮的铅笔盒,二则这句话是他平常骂我的名句之一,三则,人家徐震同桌就是边玩边上课也能挤进全校前十名!我哪里有资格教训他去?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有短处落在他手里。
话说有一天,我们的帅班长突然换了一个新发型,由于那天生病了,忘记吃白加黑了,困的要命,就在这时,班长出现了。蓬蓬松松的乌黑头发,随着他的走动,很有质感的飘扬,我当时愣了一下而已,然后因为刚刚睡了一会子,怕口水流出来,于是边看边用手抹了下嘴巴,没想到,这一幕居然被徐震看到了,他嘲笑了我几乎三个月,说什么一个女孩子脸皮厚盯着男生看也就算了,还整得八辈子没见过帅哥是似的,他除了眼睛大点、鼻子高点、牙齿白点,哪里帅到让你边看边流哈喇子了?虽然我一直解释,但是他鄙夷地扫了我一眼:“越描越黑!”
从那以后,我就破罐子破摔了,只要有雄性从我窗口走过,我都会瞪大眼睛送人家好远!那时,徐震好像对校花有那么一点意思,听他们宿舍的说,有一次徐震为了给梦中情人送礼物,居然连每天爱吃的鸡翅都省了,回到家里我就把他前几天送我的生日礼物——一只巨大号的毛绒玩具剪个稀巴烂。
我们俩将近一个月没有说一句话!直到那一次,正值冬至,妈妈跟爸爸吵架一气回到姥姥家,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空飘着鹅毛雪,爸爸喝的酩酊大醉,徐伯伯正在家里劝解,然后我一声未吭走了出去,爸爸是个倔脾气,我想妈妈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才一气之下回到姥姥家,我要把她接回来。
我们小镇离姥姥家大约3公里的路程,我怕路滑,选择了步行,走了大约1公里,大雪已经把地面覆盖住了,我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由于双手抄在袖口里,脑袋上扣着我的羽绒服帽子,没注意到路边,竟然一脚踩空,扑通掉进机井里。我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人已经在井水里飘着了。现在想想仍旧怕的要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掉进水里的一刹那,居然一下子弹出水面。
冬天里的井水温温的,一点也不凉,但是里面很诡异的感觉,明明静的出奇,偏偏隐隐还能听到“咕嘟咕嘟”的声音,就像沸水顶着壶盖的声音。我在里面挣扎了半天,井口很小,我试着双腿屈膝,双臂打开,一点一点支撑着往上爬。但是,;离井口大约1米的地方都结满了冰,每次爬到那里,我都毫无悬念地掉了下来。天已经黑了。
我在漆黑的井里如同困兽般再抵死顽抗。掉下N次后,我居然有了经验,虽然出不去,我也选择呆在离井口不远的地方,因为在井底感觉到呼吸不畅。衣服湿透了,我冻得浑身打哆嗦,也不敢有一丝松懈。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了。我历来认为我是同学里面胆子比较大的一个,但是那一次我居然感到了恐惧!我不敢往下看,想象中,那里有一只怪兽正张开了血口大嘴,企图将我吞没….恐惧、饥饿一点点啃噬着我薄弱的意志。泪水滑过脸庞也是冰凉一片。我知道,这样下去,到不了天亮,我就会变成一具僵尸(呃….冻僵的尸体!)
我真不甘心啊,我长到13岁,如果搁在古代也该到齐笈之年了吧,也该说婆家了吧?如果发育正常的话早已经情窦初开了,可是截止到现在,我居然连一个暗恋的对象都没有!更别说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牵小手、打kiss了。都怪自己平日里将心思全部用到吃、玩上了,当然还用了那么一点点心思跟徐震打口水战!当然大多时候是对他拳打脚踢。
我后来想起来都感到不可思议,在那种时刻,我居然还有心思八卦那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于是,我正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真的,我听到了,虽然不很真切,也许距离太远的问题,但是它真真切切的飘到我耳朵里。我激动极了,连带着声音都变了:“我在这里!快来救我,我掉井里了!”接着听到一阵脚步声,有远而近,期间听到滑倒在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