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惊动父母,蜷在被窝里企图一觉后能自己扛过去。
结果就是,一夜的水深火热、心悸盗汗。到了第二天,连下床倒杯水都要费好大力气。
喉咙疼得厉害,接起薄霍凌电话的时候,声音又哑又涩,对面一听便察觉出不对劲,以肯定语气道出一声问:“你生病了?”
“有点不舒服……”实在没力气多言,尤茜咳了两声,缓口气结束通话,“我今天没法上班,你别等我了。”
小区门口,跑车摇下的车窗,薄霍凌偏头扫视四周,瞧见药店,不由分说推门而去。
“乖乖躺着,十分钟后给我开门。”
“不用!”她的拒绝被掐断,耳边是嘟嘟忙音,抽了张纸擤鼻涕,尤茜栽回被窝,根本没力气劝说什么。
眼前花白,连床单上印着的小熊都在摇晃,堪比醉酒。
她闭眼小憩半晌,客厅传来敲门声。
是薄霍凌无疑了。
按理说应该把文胸套上再去,但她现在虚弱得连鞋都穿反,一阵阵的耳鸣眩晕,压根儿顾不上这些。
有气无力挪到玄关,刚压下把手,外面的人就迫不及待掀门进来。
深灰色西装,卷进秋季凉薄的风。
薄霍凌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绿色菜叶透过塑料袋探出头,药盒晃得哐哐轻响。
尤茜烧成糨糊的大脑没反应过来要说什么,额头覆上一只手,凉凉的,舒服得她直叹气。
薄霍凌脸色不太好看,催促她进房换件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发烧而已,去什么医院?我不要去!”从小就怕打针输液,尤茜才不肯,头摇成拨浪鼓,直往后退。
“烧成这样,不去医院是想找死么!”薄霍凌把手里东西甩到地上,刚才通话还以为她只是普通的小感冒,没想到居然烧成小火炉!
生病正是脆弱,见他发火,尤茜对于跟他一起去医院的事更加抗拒,缩着脖子就躲回了卧室,扣上门,弱声弱气地嚷嚷:“我不去!我睡一觉就好了!”
“睡一觉就好了?我看你是要去见窜天猴!”薄霍凌沉着脸去推她房门,见锁住,重重砸了两下门板,摆出掌管几万员工的总裁气势,说,“开门!”
躲在门后的人,声音更弱:“不要……”
“我只数三声,1……”
才刚开头,就唬得对方自乱阵脚,尤茜打断他数数,急得快哭了:“薄霍凌我真不要去医院!你讨厌死了!”
“2……”数数仍在继续。
数字“3”递到唇边的那刹,嗒一声,门开了锁,他轻轻一推便开。
一只红眼睛兔子光着脚丫躲在墙角,委屈得不行:“我不去医院,我不打点滴……”
原来是怕这个……
薄霍凌脸色稍缓,刚才之所以那么生气,是误以为她自责乔熠的事而自暴自弃。
“那么怕针头?”他边问边捡起地上散落两处的拖鞋,走到她跟前蹲下了身,见她还傻站着,掀起眼皮提醒,“脚。”
尤茜愣愣地照做,微抬的脚被他一只手握住,没急着塞进鞋子里,而是在掌心捂了捂,训斥道:“再这么烧下去,可以直接看下来当烧猪蹄吃。”
虽说生病了反应慢半拍,但不是傻。
几秒后,尤茜捶了他肩膀一下,不满地嘟囔:“你才是猪。”
给她穿好鞋,薄霍凌叠了两块枕头在床靠背上,按着她肩膀坐好,又捻了被角盖住她,站直身说:“先坐会儿,吃了药再睡。”
尤茜脑袋昏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床头休息。
薄霍凌看了她一眼,很快转身离开,出门前拿了玄关处的钥匙,叮嘱:“别乱开门,我马上回来。”
退烧贴粘在额头上的时候,尤茜已经跌入梦境。
迷迷糊糊感觉到一阵冰凉,她舒服地哼哼两声,朝他掌心拱了拱。
“别动,听话。”轻柔责备从头顶传来,尤茜便止了动作,乖乖扬起脸由他贴合。
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唇边递来什么东西:“乖,张嘴吃药,先别吞,还没喂你喝水。”
吃掉药后,被命令喝下一大杯热水,尤茜浑身毛孔都张开,汗源源不断溢出来,却是比刚才要舒畅许多。
脚上的拖鞋被拿掉,枕头放低,身体腾空一瞬又轻轻搁下,陷进柔软的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