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最近年货节活动,公司接的合作比较多,下午的俩间公司活动方案,原先也和对方说好了,这个时候离开,他一定会想收回刚刚在楼顶讲我公私分明,拎得清这句话吧。
可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下午三点我还是按之前他说的时间点,将活动方案E给了他,我一直是小纯她们口中毫无情趣的女人,在AG会议结束后,就开始在手机文档里修改完善着活动方案。
午餐的时候,大家笑着谈着,我沉默的应付已对,抱着手机变成她们口中的低头党,打开那些早已拷贝在手机里的文档,了解对方公司历来的运营模式,再去审核检视我们运营团队提出的活动方案。
邮件是已读状态,原本一直在等着他提出些建议或者需要修改的地方,笔记本开开合合,也没有等到他的信息。
到上海的时候,一路打的到了宝山的医院,按信息里的地址,很快找到了住院部,医院的电梯很堵,等的令人心生焦急,索性走楼梯上去,一口气到六楼的时候,站在那里感觉有些缺氧,深呼吸,继续爬了俩层。
孔裙裙坐在走廊过道的椅子上,还有王向东的姐姐,他的妈妈蓝芩关门抹着眼泪退出来,一转身就看到了我。
疾步朝我走了过来,声音悲伤抱着我痛哭:“美梦,阿姨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姑娘,我们向东对不住你,不该这个时候请你过来,请你看在外婆谁都记不住,还一直念着你名字的份上,进去好好陪她老人家说说最后的话,阿姨谢谢你了”。
“阿姨,别说这些,我先进去看外婆”
孔裙裙的目光多有怨念,因为她这个准孙媳,此刻被晾在了门外,王向东一直守在外婆床前,她孤身一人的呆在走廊,如果不是我的出现,她这个王家媳妇的身份好像被人遗忘一般。
外婆的儿子媳妇都守在了床边,王向东在一旁握着外婆的手,眼睛微肿,也许此刻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吧,可是已经不重要了,与我无关了。
“向向,美梦”
“向向,美梦”
“外婆,我在这里的,外婆,您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美梦,我在的”
眼泪还是没有忍住,落在了外婆的手背上,干燥毫无生机布满斑痕的双手,握在手心的时候,能分清皮与骨,教人怎么不心口翻腾。
“外婆,我是美梦,我在的”。
外婆呢喃几句,干瘪的嘴唇在蠕动呜咽着,我听不清她说什么,不用去猜想也知道是放心不下身边的子女。
心里难受。
曾听人说,人快去的时候,会像婴儿一样没有安全感,会渐渐失去一切的感官和听觉。她的手心一直攥着一个硬的东西,放在了我的手心。
是一枚戒指,王向东父亲红了眼眶,哽咽着:“美梦,你外婆,一直惦记着你,说你阿姨马虎,怕她弄丢,所以一直自己保管着,念着要亲手交给你”。
戒指的内圈刻着一些什么字,已经快被磨平,我想在外婆她们那个年代,爱情,婚姻,家庭,都在这样的戒指里,戴了就是一生,传统的去传承爱。
可是这枚戒指在我的手里,很灼热也很沉重,王向东一直望着我,不知道他此刻心里会如何去想。
我握着戒指,怕自己泣不成声的模样让外婆伤心,将戒指戴在手上递到她眼前:“外婆,戒指很漂亮……”。
“外婆,我以后会好好的,您放心吧”:王向东声音的悲伤低哑,安抚、哄着外婆宽心,不忍看着她老人家痛苦的撑着一口气。
“外婆,我们都会好好的,您放心”:我握着外婆的手,和王向东跪在那里。
没人知道我的内心有多悲伤,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外婆,早已将王向东的外婆当做自己的外婆,往年一到假期就会经常陪着她,听她讲她那个年代的清苦与人情冷暖,陪着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那些光是那样的暖。
心里有一位这样的老人,时刻挂念,记在心里,那份爱与感情,很温暖,很难舍弃,即使我和他分开了,我也很难舍弃。
房间内的心电仪早已清了出去,因为结果已经分明,外婆眼角的泪痕清晰,人已经去了,她知道我和王向东分开了,所以在做最后的请求,王向东曾经和我说过,最恨我的地方,因为我,最疼他的外婆拒绝参加他的婚礼,他那么想令外婆高兴,想得到她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