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苍人。”将泛云淡定道。
“你确定?”
“确定。”
问语思索片刻。这大半夜的,南苍只派了这一个人,去的是李大善人回来的方向。
心里“咯噔”一下,问语猛然会意,她强迫自己镇定些,转头看向将泛云,“看来有人比丐帮消息更灵通啊。”
“即是想要这一整片地域,自然要搞得清楚些。”将泛云抓住问语手臂,“快回去,叫大家马上出发。”
两人分头叫醒全部跟随的家丁,再与众人一道上马。暗夜星辰,阵阵马蹄声打破了沉沉寂静。
将泛云原本坐在问语身后,快马追了一会儿后,忽然腾空而起,飞身往前方而去。待众人赶上时,他已将先前那人敲脖子弄晕,他的马受了惊吓,自顾自跑出老远。
一家丁看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壮、壮士,您该不会……把他……”
将泛云摇了摇头。
问语坐在自己的马上,内心极其复杂地看着那匹跑走的骏马。她看了许久,那些因马蹄践踏而扬起的一粒粒灰尘都仿佛牵动着她的思绪。
她下马来到将泛云身边,蹲下探了探那人鼻息。只感觉呼吸均匀,果然只是昏过去了。
将泛云轻声道:“看来是谈崩了。”
“什么?”
“庭以归和周离焕的谈话,最起码没有完全达成目的。”所以才另派人来传递消息。
问语余光瞥一眼身后跟着的家丁,把自己的声音也压低,道:“你的意思是……”
“边甫田如何不清楚,但李家该是难逃这一劫。”
“那怎么办?”
将泛云扭头看向问语,温然一笑,“放心,我会陪着你。”
浮上眉头不消片刻的忧虑瞬时都被压下去,问语瞅了将泛云一眼,阴阳怪气回了一句:“我谢谢你啊。”
将泛云笑开。
问语起身,扭头看看马背,又看看将泛云,“你本事那么大,直接用轻功赶路多好。”
将泛云摇头,“很累。”
问语挑眉,“我和你坐一匹,马会累。”
“没关系。”将泛云的笑在问语看来有些欠揍。
无赖!她心骂道。
话说这世事也当真无常,她在乘月山庄地位好歹不低,现在在外面居然沦落到了和一个乞丐头子抢马的地步。人生至此,实乃惜哉痛哉。
将泛云指挥两名家丁把昏倒那人拖到林子里。
问语站在马身边看着他们的动作,她伸着手一下一下轻抚着马脖子,心里默默估算快马加鞭甩开将泛云的概率有多少。但略估量过他轻功的速度,不由得连连摇头叹息。
算了,败给他了,他连那个南苍人骑的军马都追得上,更别说是他们用的一般马匹。话说他这么厉害的轻功到底是怎么练成的,难不成小时候天天想着法子追老鹰?
那边将泛云把人隐蔽好,转身走向问语。
“你坐前面。”问语凝视他道。
“好。”将泛云应声,翻身上马,然后向问语伸出一只手。
睨着那只骨骼分明、形态秀气的手,问语的内心是拒绝的。她打量了下整匹马的身体,这才发现这本来只供一人骑乘的马要多坐一个人还真不容易。
好在她有轻功。
于是依旧拒绝了将泛云的帮助,自己一手按着马背腾身而上。
将泛云并不太在意,在她上马的一瞬间拉住她手腕从后面环到自己腰间,道:“抓紧了。”
问语皱眉,“只要你不跑太快或者胡作非为让这匹马发疯把我摔下去,我就都不会有事。”
将泛云笑,“我不会那么做的。”说罢扬鞭驱马而行。
夜色昏沉,一匹匹快马的踪影很快消逝于杂乱的马蹄声中,农家小院里还亮着幽幽的烛光。
庭以归和周离焕下棋,从天暮直至四更,一局又一局,棋逢对手,战况正酣。
“庭庄主好棋艺,在下自诩下棋也是一绝,对遍西南全无对手,只恨未能早些碰上庄主。”周离焕捏着一枚白子,对庭以归笑道。
下围棋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年长者、位尊者或者棋艺更高、资历更老者执白子先行,故而这一晚周离焕始终固执地持着白子与庭以归对决,不论往先棋局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