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语听着被他刻意模糊的时间点,明白他指的是将家灭门之后的几年。他一个人,逃避仇人的同时也在努力不断提高自己的武功,想方设法为家人复仇。那期间他必然经历过很多事情。
“你这些武功也是在那时候……学的?”问语说话时中间顿了一下,她想说是在那时“偷学”的。就以问语所见所闻而言,将泛云的武功虽然厉害,但总体而言并不全成体系,不专属于某门某派,却偏偏带着各个门派功夫的影子。
将泛云似乎不想多谈,只道:“你说得对。”
问语沉思半晌,“你是不是拜过清净山门?”
永兴国鹊羽山上有一群修道之人,问语的师父止荆散人便曾是他们中的一员。这些人组合起来,其实算不得一个门派,对外无名无姓,从未称自己是一处什么样的江湖势力,只兀自隐在深山,师徒相授,避世而居。
不过终究是避世高人,时间长了总免不了被外人称道。他们被当做一派江湖势力来看待,又因道家讲究清静无为而被习惯性称呼为“清净山门”。
将泛云扭头看向问语,玩味一笑,“被你发现了。”
问语想送他个白眼。天下武功性质不同,阴阳相对,稍有问题都会相互排斥,像将泛云这样兼有百家功夫的情况练起来可不容易,稍不注意就会走火入魔。而可以破解这一困境的最好方法便是道家心法。那种崇尚自然、循守规律的内功,在吸纳万物的同时将其化解,蓄于一身。
说起清净山门,师父还在世时,问语曾去过那里几次。她禁不住幻想,如果那个时候,她能碰巧遇到将泛云就好了……
呸!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猛然发现心思有点走形,问语忍不住唾弃自己。
将泛云看她莫名其妙神色怪异,隐约还有些生闷气,不禁疑问:“怎么了?”
问语不看他,硬邦邦回一句:“没什么。”
至当日天黑,一群人顺着鸟的指引前往官道,正见一宽敞的马车在路上前行。坐在马车前面的人穿一身青莲衣衫,背着一把柄上镶了火红色宝石的剑,肃着脸容专心驾车。
那人正是邢召夕。他微微一侧脸,察觉到林中动静,扬鞭策马欲疾行。
问语正要赶出去,几乎是同时,一股强烈的冲击感自将泛云身上发出。这次内力比起上次强劲得多,而且毫不收敛,在瞬间给人强大的压迫力。身旁林木都被催动,枝叶声“飒飒”不绝于耳。家丁们吓了一跳。
邢召夕驾的马匹受到影响,嘶鸣一声停止往前跑,马蹄下混乱起来,仓皇着想挣脱缰绳和马车的禁锢。
邢召夕敏感地发现这股内力的来源,当即紧紧勒住缰绳,让马匹安静下来。他转头望向树林,正见将泛云领着一帮类似伪装过的南苍军人走出来,一时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
“邢公子,怎么了?”李述心掀起轿帘,从车内探出头来,左右看看周围,望见将泛云后身体向后一缩,“是……”
“是自己人。”邢召夕跳下马车,朝将泛云抱拳道,“帮主。”
李述心先前在乘月山庄见过将泛云,没想到现在会在这里再遇到他。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下马福身唤“将帮主”。
将泛云点了下头,扫视马车周围一圈,看见车轴上有几道锋利的刻痕。
“看来你已经过遇到南苍人了。”他道。
“是。不过这些人武功一般,召夕一人对付得来。”邢召夕看看将泛云身后跟过来的一群人,视线落到问语脸上。
问语抬手那袖子擦掉自己的脸上抹的尘土,李述心贴心地递过来一块洁白的帕子。
她看问语的脸抹地像个小花猫一样,忍不住掩唇一笑,“问语姑娘这是……”
问语瞅一眼将泛云,对李述心笑答:“没事。假扮男人嘛。”
邢召夕对将泛云道:“帮主,南苍派遣之人众多,如此继续往幽城怕是自投罗网。”
“有理。”将泛云转向问语,“庭以归先前可有作何安排?”
“只说无论用什么方法,将李大善人和李姑娘平安带回幽城即可。”
“无论用什么方法?”将泛云重复了一遍。
问语点头。
将泛云苦笑,“他还真是信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