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主潇洒却痴情(上)_作者:非瑜非墨(93)

2019-02-13 非瑜非墨

  没办法,他对待邀请的方式实在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但端量庭以归对待这个没来的“他”的态度,显然是非常在乎的,将泛云那样的人绝不可能让庭以归心里有这么高的地位。这个“他”也绝对不可能是普通客人。

  结合客人名册,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问语想起另一个人——边甫田。

  庭以归在和苏予诚共同建立乘月山庄之前,曾经在一户大家族里当门客,那户大家族正是边家。在庭家遭难的日子里,边家庇护了庭以归两年多。后来修宁之祸蔓延至更多无辜家族势力,边家家主边甫田选择散尽家财,归隐田园,这才避过一难。

  紧跟着庭以归建立乘月山庄,除了同为主心骨的苏予诚之外,追随者都是曾为边家效力的门客和家仆。

  旧日恩情不敢相忘。乘月山庄这次宴会,不可能不邀请边甫田,对方也欣然接受了邀约。但如今宴会第一日已毕,边甫田人却未到。

  庭以归心情可想而知。

  “许是有事耽搁了。”

  庭以归摇了摇头,另一手端起酒杯饮下。

  总该不会是出事了……

  问语估摸着庭以归这般关切于边家,应当已经派过人去打探了,所以也不乱提建议。

  饮完这一杯,庭以归怔怔望了荷塘半晌。

  问语暗自丧气。完了,相关之人各有烦心之事,留她一个人还想着与已无关的曲倾柔,反而有些多余了。

  正考虑到底要不要开口询问,庭以归忽然“啪”地一声将扇面阖上,起身朝回廊那边去。

  “走吧,去看看留在东侧堂的客人。”

  “是。”问语紧跟上。同时不忘给守在一边的丫鬟递眼色,让她把庄主留下的酒壶和酒杯撤下去。

  鹿鸣阁坐北朝南,除主阁楼外,对面还有一座德音阁,东西两侧还各有一座宽敞的侧堂,方才宾客离席之时,有人意兴未尽,便安置他们到东侧堂。

  一路行至客堂,还没到门口,问语先听得一声:“我不服!”

  声音有点变调,但嗓音还听得出是荀道左的。这人虽为孔孟门生,讲究礼仪姿态,但终是受出身影响,带了些乡间男人的粗鲁。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噬肯适我?中心好之,曷饮食之?”问语听到他在里面吟起诗来,声音醉醺醺的,大着舌头吐字不清。

  “你说!这句话后面是什么!”屋内,荀道左歪着脑袋指了个人质问。

  被指的人正是安子昌,他一杯又一杯饮着酒,略显醉态,但还不至于迷糊到话都说不清。他冷静应道:“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彼君子兮,噬肯来游?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不对!”荀道左大手一挥,“你胡说!”

  “这……怎么不对了?”安子昌尴尬一瞬,道,“荀兄,你醉了吧?”

  “我没醉!”荀道左继续扯着嗓子嚎,“我告诉你,下一句应该是:有杕之杜,其叶湑湑。独行踽踽。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无兄弟,胡不佽焉?”

  庭以归停在门口。问语留在他身侧,在外面听得忍不住直皱眉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两首诗混在一起了,中间还少了一句。

  但闻屋内一人笑道:“荀兄,你真的醉了。”

  这是苏予诚的声音,他也在这儿?莫非是被荀道左拉来的?

  “没醉!”荀道左拒不承认,“我告诉你,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他晃晃悠悠走了两步,脚下沉重又凌乱。问语听到他似乎是漫无目的地往门这边走。

  “我告诉你,我不服!凭什么!凭什么这种张冠李戴的人能加官进爵,越是不学无术就越是官居高位!我就要在那种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最后一句话说得毫不文雅,问语想起荀家大姐说过的他的经历,知他口中的“破地方”指的是他先前做县令的地方。他越说越委屈,几乎要哭出来。

  庭以归至始至终垂眸听着,这时转向问语,给了个眼神。

  问语上前开门。

  荀道左就侧身站在门边,听到响动转过身来,正对上问语的脸。她鼻子一抽,双手一张便要扑上来。

  问语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侧身一躲。身后的庭以归视线被挡了一大半,后退了一步却还是来不及避开,一不注意就被抱了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