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小脸冲着年殊昀高高昂起,就等着看他无可奈何的难堪。
年殊昀还真是毫无办法。
他忘不掉节目录制现场时何屿安的那句话。
“余笙,最近还好吗?”何屿安擎着笑问道。
问话的人认认真真,年殊昀他作为听者便不能甩脸子。
七年了,他还是忘不掉。
何屿安剑拔弩张的紧盯着年殊昀的眼眸。
没有丝毫的退却。
毫不畏惧年殊昀那冰冷阴鸷的目光。
场景再现得就好像两年前他们在北服毕业秀场后台的初见,两人的脸上都带着柔情旖旎的粉色油彩,却丝毫遮掩不住彼此如狼的犀利眼神。
整个屋子里是死寂一般的安静。
余笙的电话一直没挂,程沧在那头只能隐隐听到些的动静,始终等不着余笙的声音,便试着喂了两声。
就这么两声在两人极近的距离间扩开。
年殊昀听得一清二楚。
他一把从余笙的手里抽走了手机,举到眼前一瞧备注,瞳孔微缩,便是冷笑。一把将亮着的手机屏翻给余笙看,手指头在空气里狠命的戳指着。
“你是真的有本事!程沧,都搭上程沧了!”咬牙切齿的狠绝劲儿,恨不得将这个名字咬碎在齿间。
余笙是不知道的。
年殊昀在天传时曾被程沧单独找过。
程沧没有摆丝毫的架子,语气平易近人得如跟老友寒暄,看似是关心年殊昀的近况,实则三句话绕不开余笙。
倒不是直提余笙的名字。
看似是为年殊昀考量,但每一个字都是在忧心余笙。
年殊昀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他不知程沧这一番是何用意,他也不想去思索。
那该死的占有欲和嫉妒感又一次膨大开来。
如同是一处高耸的断崖,明知崖边危险,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探头一看崖下的景致。有猛兽自年殊昀心口窝醒,拖着嘶哑的第一次吼叫,语音始终贯通耳骨得与耳膜形成共振。
“程总,是不是认识余笙?”
年殊昀表面看似波澜不惊,但眼里的急躁,以及微动作的暴怒早已让他像是只盛怒的猫儿,原本苦心经营的孤傲在程沧面前被打得稀碎。
程沧沉稳不惊的看着面前炸毛的年殊昀。
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在听到了年殊昀的问题之后,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手肘驻在办公桌上,十指交错着握在下巴前,与生俱来的优越姿态,没有丝毫的刻意和伪装,带着胜利和蔑视昂高了下巴,轻飘飘的看向年殊昀。
如同众神俯视众生一般。
程沧隐隐挑起一丝笑意。
“我相信你是明白我的意思的,没什么事儿就先回去吧。”
轻飘飘的逐客令。
年殊昀如今算是真明白了那时程沧意味深长的表情,还有余笙数次有意避开自己接电话。
绕来绕去就是个程沧,不能让自己知道。
他狠狠地按断了电话,还没来得及质问余笙,就被她用尽全力照着脸丢过来的抱枕给砸懵了。
余笙一把夺过了手机,怒气冲冲的瞪着年殊昀,“不会说人话就别说。”转头就想走。
年殊昀扣住余笙的手腕,慌忙间也没顾着力劲,她咬牙忍着腕上快要断裂般的疼痛,心头一个不耐,身子一偏甩手就往年殊昀脸上招呼去了。
他早有准备,轻松松的就在半道截住了余笙的巴掌。
满眼带着些丝丝缕缕的难以置信,目光里翻滚着哀伤,来来回回在余笙的眸子上拂过好几次,最后抿紧嘴唇,就着拉扯的手腕往后一推。
吵过,骂过,却从没动过手。
年殊昀满心的失望,他看不懂余笙了,两人之间七年的感情,却抵不过一个程沧,或者是一个何屿安,还要逼急了余笙跟自己动手。
他本没想怎么样的。
他不知道会这样的。
当看到余笙因着疼痛绞成一团的脸,还有那顺着小腿肚,源源不断往下流着的鲜红色的血液时,年殊昀真的慌了。
余笙捂着肚子,嗓里始终憋着一口气,被疼痛吊着,呼吸上窜下跳全都乱了套。好容易逮到空隙,才一嗓子哭腔泄进了空气里。
“操。”
余笙眼泪流了满面,只骂出了一个脏字。
年殊昀愣愣的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被余笙这么一骂才醒了神,赶忙半跪在她身边,将缩成一团的人紧紧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