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瞅见一晃而过的封皮,也没太看清,想是什么游记之类的,“我马上就要出发了,快快换了和我同去。”
他说完,不待许婳答话,又转身往外走,“我在外头等你啊!”
“等等!”许婳喊住他,“你自个儿先去,不必等我。”
有些讶异地转身,宁王看着她:“不是说好了给你猎兔子玩儿?怎么突然不想去了?”
他想到什么,又笑着说:“可是舅舅又念你了?别怕,到时候说是我非要带着你便是。”
许婳却还是摇头:“是我自己不想去的,没什么兴致。”
她坚持,宁王也没再劝,只是临走前特意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道:“那你在帐中乖乖等我回来。”
许婳整个肩膀都僵了,勉强微笑颔首。
宁王出帐子前,还回头又冲她笑了笑,这才离开。
宽袍大袖下紧紧攥着的手终于松开,许婳重重坐回位置上。
宁王殿下………可真是演技一流啊。
明明对皇位虎视眈眈,却伪装成一个纵情山水一心玩乐的闲散王爷,当初和她拍胸脯保证只想和她归隐山林,不问世事,私下却招兵买马,拉拢人心,又对太子下毒手,使其英年早逝,太子一去,她们承恩公府彻底没了后盾,她爹爹意志消沉,终日酗酒,最后,宁王终于荣登大宝,另娶她人。
这一次……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子表哥早逝。
没过一会儿,灵犀回来了,回她说太子殿下正在账中小憩。
许婳:“知道了。”
秋猎已经进行了三天,目前看着,一切风平浪静,太子殿下生来体弱多病,除了第一天代表皇帝陛下象征性地参与了一下,其他时间基本都在账中。
但许婳知道,在今天稍晚些时候,太子会出去散心,在途中意外遭遇埋伏,从而身体每况愈下,太医院束手无策。
当时跟着太子的人,基本死的死伤的伤,具体埋伏是如何发生的,整件事的细节,外人都不得而知。许婳想试着看能不能打消他出行的念头——这点很难,因为素来她和太子都不是很亲近,比起宁王真的差远了。又或者实在不行,只能赖着跟上了,毕竟她不能直接告诉他,会有人埋伏你,要是她真这么干了,第一个被怀疑抓起来审问的说不定就是她了。
她这段时间苦读医书,学着炼制各类药物,也把她师傅留给她的救命药给随身带着了,希望到时候能及时救人一命。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许婳唤了织锦进来,“帮我更衣。” 她指了指早已备好的骑装。织锦心头一喜,小姐这是改主意决定和宁王殿下出去了?
织锦动作很快,没一会儿,许婳就穿戴齐全地出了帐篷,“织锦看家,灵犀跟我走,待会儿陈嬷嬷来了和她说一声,就说我出去一会儿。”
“...是,小姐。”织锦咬着嘴唇低头应下。
许婳带着灵犀一路往太子的帐篷去,灵犀万分不解,小姐这是去哪里?
“许小姐。”守在帐外的太子亲卫见到许婳,连忙行礼。
许婳摆摆手,“太子表哥在吗?”
此时帐门被撩起,太子身边的大太监小袁子端着一张圆圆脸笑着迎出来,“许小姐来了,主子请您进去呢。”
许婳点点头,让灵犀留在外头,她自个儿进了帐篷。
“今儿怎么有空来?”带着些许清冷的声音响起,许婳循声望去,只见端坐在棋盘前的青年正稳稳落下一枚棋子,眉清目朗,挺鼻薄唇,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仍挺拔如苍松,龙姿凤章,气派天成。
许婳有些晃神,但很快恢复如常,露齿一笑:“太子表哥平日都在东宫,难得一见,做妹妹的借着这个机会,当然要关心关心殿下。
齐瑾之抬起眼看了看面前的少女,一头乌发编成精致的发辫,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宝石,洋红色骑装衬托得她肌肤欺霜赛雪,这会儿她正少见地对他露出有些讨好的笑来。
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和她如此亲近地说话了,上一次这么无所顾忌地见面,还是几年前,她要跟着师傅进山闭关学医,临行前,小小的人儿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然后……回来时就是对着他恭恭敬敬的许家大小姐了。
许婳被他盯得有些心虚,掩饰般清了清嗓子,“太子表哥在下棋么?” 她没话找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