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牟抓狂,吼道:“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他妈怎么会知道,我跟你不是一类人,你少他妈来找我聊这种!也不许说细节,不许说你脑子里想的事儿,我压根不想听!”
辛翳:“那、那我去跟谁说啊!”
辛翳喝醉,倚着廊柱站着,竟还生出几分幽怨来。
商牟只见过平时跟他互骂互看不顺眼的辛翳,这会儿望见他这个眼神,还有刚才他竟然还敢满嘴说什么勾引先生。
商牟真是要崩溃了:“你憋着!你憋死算了!不许说——谁也别说,你要是跟别人说,你估计还要挨揍!闭嘴,别想!你见到先生,就默念‘这是先生,这是令尹,这是荀君’!”
辛翳:“我、可我……我试过,我还是会……”
商牟:“你别说了!我走了,我他妈——我操了我怎么就他妈大半夜跟你聊这个!辛翳,你敢对他动手,我就找别人回来,真的把你扔进冰湖里!我就带先生走,我们就把他送走,远离你的魔爪!”
辛翳:“你敢!”
他还正要说,就看着商牟已经在收拾地上的东西了。商牟一脚把酒斝踹进雪里,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刺激的直跳脚,满嘴脏话,对着辛翳骂骂咧咧。
辛翳:“你这脏字是什么意思?是动词么?”
满嘴动词的商牟猛然反应过来,辛翳是个断袖啊!喜欢男人啊!他对辛翳说这个,辛翳不会误会他也是个——日了啊!
商牟猛地住嘴,噎了噎,把最后一个脏字咽了下去,咬牙:“不是,你听错了。你真的醉了,你他妈回去躺着吧。走走走。我怕你都走不回去,快点,我送你回去。”
商牟推着辛翳往主宫走,辛翳似乎憋了好几年,终于找到个人吐露了心声,不断转头想跟商牟再说些细节,商牟头皮都要炸了,要不是道两旁还有卫兵,他真想跟辛翳脸上糊个大雪球。
他扣住辛翳手腕,捂住他的嘴,一路把他拽到主宫门口,瞧见景斯在回廊下冻得直跺脚,他也不管了,撒手一推,转头就落荒而逃。
景斯赶紧把辛翳拽起来,埋怨似的蹬了商牟背影一眼,道:“大君怎么醉了,您酒量——哎,是,您跟别人比还行,可商牟那真是千杯不倒。您快起来吧。”
辛翳挥了挥手:“不,我有话与先生说!”
景斯:“荀君大概已经歇了。而且荀君这个点一般也不见人了,好多年前您不就这个点去闯过去见他,可被赶出来了。这都几年了,您都守规矩不大半夜找他了,要真找,我让人传唤。”
辛翳脸还红通通的:“不传唤,我就几句话!那时候被赶出来是因为——哎哟,是越国的事儿,刚刚我和商牟商量来着,想跟先生说。”
他这两年没少撒这种谎话,说起来驾轻就熟。
景斯也信了,撑着他往荀君的居室走,辛翳摆手:“不用,我自己过去,我去跟先生说。我去问个明白!”
景斯被他甩开,站在那儿对辛翳的背影道:“问什么?”
辛翳叽里咕噜说了句什么,跌跌撞撞的走了。
荀君的居室内不大有人伺候,他们住所离得又近,一路也没什么人通报,只有外间站着两个垂手宫人。辛翳从小就知道从窗子爬进去,偷偷吓唬她。
后来就是从窗子偷偷看她。
这会儿,他胳膊一撑,就从窗子爬进居室里,手撑在窗边的桌案上,心里默念着放轻脚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喝的有点晕,他还是不小心碰到了砚台,幸而是掉在荀君的软垫上,也没什么声音,就是弄脏了一大块儿。
他稀里糊涂的拿着自己衣摆连忙擦了擦,手都沾了墨汁,把砚台放回了远处,轻手轻脚爬进来。
屋里点着灯,却没人,东西都收拾的整洁,后头的隔间,灯光也亮,而且还看着有蒸腾的热气从窗缝里冒出来。
辛翳手脚并用的爬过去。
南河倚在木桶里,伸了伸脚。幸而辛翳是个恨不得天天玩水的泡澡狂魔,宫中不缺热水,什么时候讨要也都有,今日突然降温,她总觉得可能冻得有些感冒,再加上辛翳估计去跟商牟又要玩闹到半夜,她难得有个清闲,就想好好泡个热水澡。
这才躺进来,或许是近日有些疲惫了,热气蒸的她脑袋也有点昏沉,几乎要睡着过去。猛的一睁眼,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水温倒是没降下多少,不过浴室的木板下头铺了铜管,会有宫人在院外往铜管里灌热水,隔间内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