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题,不应该也永远不会落在她身上的,贝齿紧紧咬住下唇,时初保持着尚且清朗的自知之明,有些狼狈地想着。
沈淮年好像没有再给她发消息了。
好像刚刚的那通语音电话,是在梦里出现的。
悄悄地,解锁点开看一眼。
有记录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证明这不是梦。
语音电话的记录。
以及,沈淮年的一句:时初,看到后记得吱一声。
时初垂着眼看着这些,白地透明的指尖颤颤巍巍却又不受控制地停在了屏幕上方。
输入框一点,跳出拼音全键。
屏幕的亮光反射到时初的俏脸上,莫名衬地她脸色苍白。
虽然玩笑开地有点不对,可乍听到时初的否认,林安染还是挺恨铁不成钢的,恨不得现在就爬到时初床上去,揉揉她的小脸蛋,告诉她别瑟瑟缩缩的,自信点。
“不是什么!没有什么!”
“我们家初初这么漂亮,就是有人喜欢,怎么了。”
和最开始担心时初被人骗完全不一样。
时初再次小脸爆红:“………”
她想,她能渐渐忘却那些支离破碎的过去,大概是因为后来遇到的像林安染路瑶一样的朋友。
外婆从来没有骗过她,这次也一样。
从蜗牛壳里钻出来看世界,雨过天晴,就会遇见彩虹。
似是触电般,时初感受到自己的小心脏在剧烈跳动,就像枯竭的沙漠忽然被一阵春雨浇灌,干裂的土地渐渐消失,万物开始复苏,草长莺飞,有什么渴盼在悄悄破土而出。
微小的,特别微小的,不仔细就几不可察的。
宿舍里恢复了要就寝要入眠的状态,再没有人说话。
只剩浅浅的呼吸,和稀薄的空气交融。
时初侧躺在床上,握紧手机。
抿着唇,视线牢牢锁在和沈淮年的对话框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手忙脚乱地插上耳机,再塞到耳朵里。
白白小小的耳朵布上可口的红晕。
指尖微凉,慢吞吞地敲字。
认真想了想,又全都删掉。
就连打字,她都像个支支吾吾的小结巴。
时初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自我唾弃。
几秒后,眼一闭,心一横,咬咬牙,不管了。
时初: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方寸大乱方寸大乱。
就,就发出去惹QAQ。
离沈淮年找她语音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那么晚了,沈淮年应该已经睡了吧?
睡了的话,消息提示会不会吵到他啊?
一连串的问题钻进脑海,像是要被凌迟处死一样煎熬。
闭眼,再悄悄睁开一只眼。
对话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
沈淮年:吱。
他也跟着回复这种拟声词。
宛若心照不宣的小暗号,带着一丢丢亲密。
沈淮年接着信誓旦旦:就猜到你还没有睡。
时初忍不住撇撇嘴。
沉吟片刻,回:……嗯。
性格和习惯使然,导致做什么都慢吞吞的。
总要思前想后,瞻前顾后。
时初承认:睡不着。
想再跟个表情包的,找来找去没找到合适的。
不得已,妥协放弃。
那边像是心有感应似的,“失眠?”
点头,点头,点头。
白萝卜精使劲点头的表情包。
有点俏皮,有点可爱。
沈淮年垂眸看了许久,舌尖抵住后槽牙,嗤嗤地笑出声。
男生宿舍普遍睡得比较晚。
或许是兴趣爱好不同。
像陈晋,总是忍不住把精力浪费在通宵打游戏上,而程晏白,难得脱离了他老婆的掌控,自然也是要放纵一把的。
沈淮年侧眸瞥了瞥这俩戴着耳机骚话连篇打到眼红的家伙,手指无意识地带着节奏敲击着桌面,须臾,起身,去了阳台。
他这回没有之前那么莽撞了。
准确点说,之前的莽撞是程晏白搞出来的,程晏白嫌弃他进程太慢,数落他白白浪费上帝赐予的俊脸,说别别扭扭温温吞吞的可太急人了,要单刀直入才好,干脆利落。
所以,那通语音是程晏白替他心急火燎地拨过去的。
可程晏白不认识时初,不了解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