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是那么简单的?”宴卿卿叹声气,摇头道:“先皇后和太子待我极好,你也知道,我怎可看他们母子流落在外?于心便也是不安的。”
赵紊也知道宴卿卿把先皇后当长辈,也就不再纠缠着这点,只提醒一句:“你别觉着人家现在这样孤儿寡母可怜,她孤身一人在辽东,能把孩子养到这么大,可见她人也不简单,别被骗了。”
曲觅荷倒没赵紊说得那样厉害,不过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敢惹麻烦而已。
宴卿卿不信赵紊,自然也不信曲觅荷。她心中有打算,想着到时必须找闻琉问问,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以后弄错事就麻烦了。
“还有,”赵紊又多说了一句,“近些日子天凉了,总在下雪,你可别跑出去和别人玩,怪冻人的。也别让人撤屋里的火炉子,我记得你往常怕热,总是会差人撤走。”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听得出没掺杂别的。
宴卿卿嘴微微张,却还是有分寸地笑了笑,“你也多注意。”
赵紊许久没见宴卿卿,宴卿卿又向来是情绪藏得深的,他倒没看出别的,甚至还说要留在这吃晚饭。
宴卿卿却没留他。
昨天时间晚了,没与曲觅荷说上几句话,今日在赵府曲觅荷又没多说什么,若要聚上一聚,那赵紊在这太别扭。
赵紊来的时候生着气,走的时候也是满脸不高兴,便是宴卿卿也叫不住他。
可他也没走远,在大厅前停了下来。
“赵紊!你这……唉,我让人做好饭给你带回去行了吗?”
宴卿卿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虽心中对他有戒心,但见他如此也不由扶额无奈。
往常说他二愣子,也不是没有缘由,他这人,许多时候都是不管礼数却又不会真的让人不好。
“赵紊?”他自己倒是念了句,回头道: “真是没礼貌,但我原谅你。”
……
赵紊的马车在外面等了许久,他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快要黑了。马车夫守着孤零零的马车,在外边等得脸都要僵了。
见赵紊与来时完全不同,马夫眼底有疑惑,不由小声问:“宴小姐是否是怀疑您?我们要不要做些……”
赵紊塞给他一个食盒,上了马车后又把食盒拿进去,摇头道:“她哪会怀疑?又没人跟她说,还不是因为太子那孩子。昨天闹了半天要母亲也真是烦人,要是我的孩子,直接就给掐死了。”
闻琉和宴卿卿交好,但赵紊不信他会把事情都告知宴卿卿,毕竟说了也没用,宴卿卿又不会做什么。
“瑞王妃那里怎么样了?”
“派人去看了眼,瑞王妃见了后吓得够呛,她不敢胡乱说的。”
赵紊叹声气,惋惜道:“本来以为卿卿是有别的想法,所以想过来说解释解释,哪知道她先倒打一耙了。
她母亲也是死得太早了,要不然她就直接在宴家呆着,哪用去皇宫看那么些肮脏事?姑娘家懂太多也不好。”
“郡王这话可说得不好,宴小姐哪会倒打一耙?分明是十分聪明。”
赵紊点了点头,“她确实挺聪明,我倒挺喜欢这性子,竹筠平日说话与她最像,都是知礼数又懂进退,只可惜是个不安分的。”
“现在真是越想越可惜,”赵紊叹声说,“好好一个女孩子,做探子也就算了,怎么还学着害人去了?不杀又觉得心里不痛快,我家卿卿都这么苦了,她还想插上一刀,也是狠毒。”
第41章
皎洁月色洒落大地, 冷清的光辉惹得人心发凉。盘虬枯枝的倒影印在地上,呼啸寒风吹来, 平添恐惧之意。
暖热的屋子里烛光轻晃,宴卿卿才沐浴完,相然正在为她擦拭湿头发, 梳整齐后又在发尾抹上香油。
相然手上动作没停, 看着琉璃铜镜中的宴卿卿说:“今日您想与瑞王妃聚一聚, 还把许久未见的郡王给推了, 她却不愿出来,借着那小王爷给推了……奴婢总觉着这不太像瑞王妃的性子, 您说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宴卿卿脸上尚还带着沐浴后的红润,白里透红,嫩如滑丝。她坐得直,却又有艳姿,几缕湿发落在她白色里衣上, 连肌肤都有了凉意。
闻琉和宴卿卿说的话她谁都没告诉, 相然不知道,现在还把赵紊当半个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