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听完她说的话，蔫蔫地垂下头，小声嘟囔，“我们本来就是坏人，没有谁带坏谁。”
宋喻抬头看向西边，天空已经暗了下来，但她觉得好似有一张灰色的网罩在了监狱的上方，在那高墙以外的世界依旧是光芒万丈。
为了让女囚们能有事可做，监狱和外面的一个服装工厂进行了合作，还让服装厂的工人进来教她们怎么做衣服。
宋喻学的最快，加上老裁缝地推荐，她成了小组长，职责就是催促进度，还要手把手地教其他的狱友，毕竟狱警们也不见得都会做衣服，也都得依靠她，她和周玄的接触便自然而然的增多了。
因为自从在监狱里建了工厂间，周玄就被分来做统计，专门管和服装厂的对接工作，大多时间会待在工厂间和仓储间，很多工作都得和宋喻协作。
宋喻将流水线上下来的衣服检查了一遍，点清件数，交给周玄，“周干警，这是刚做好的。”
“好，”他俯身翻看衣服，仔细核对着，余光看到面前的人还没走，抬起头皱着眉头问：“还有事儿?”
宋喻用上衣兜里取出一张说明书，是缝纫机的维修说明，“周干警，你能给我说说这上面的内容吗?我看不大懂。”
周玄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那一小片纸，上面全都是英文和日文，他微微抬眼看过去，嘴角好像带着点儿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知是嘲讽还是逗弄地问：“看不大懂?”
宋喻不满地撇嘴，“完全看不懂行了吧，谁像你周干警啊，是大学生，我都没上过学。”
周玄没有接她的话，低头看着说明书，“你先回去忙吧，我晚上回去翻译一份给你。”
第3章 chapter 3
第二天早晨上工之后，周玄专门过去递给宋喻几页纸，“我尽量写的简单易懂，你看一下能明白不?”
宋喻忙着教其他人做活儿，头都没回，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明白明白。”
嘴里虽然答应着，却没伸手来接。
周玄没再开口，就直直地站在她身后候着。
半天没听到动静，宋喻双手还抓着件连衣裙，回头去看，对上冷冰冰的一张脸，丝毫没当回事儿，笑呵呵地说：“周干警，谢谢你了。”
周玄手里捏着几页纸，垂着眼看她，依旧没搭腔。
宋喻歪着身子，努嘴指了指手里的东西，“你看我这腾不开手，你直接给我塞到口袋吧。”说完顶了顶胯，将上衣的插袋露出来。
薛笑笑今天在工厂间盯班，转悠着朝这边走了过来。
见周玄还在迟疑，宋喻直接用胯撞了一下他的大腿，虽然动作出格，脸上却依旧挂着坦然的笑，不以为意地说：“麻烦你了，周干警。”
眼看着薛笑笑越来越近，周玄不想和她纠缠，微微侧身挡住自己手上的动作，飞快地将纸塞进宋喻的口袋，即刻就拿出手，不做停留，转身就走了。
薛笑笑走过来，看了宋喻几秒，有些疑惑地问：“今天还没出成品啊，周干警过来干什么?”
宋喻手上忙着，随口回答：“来找我对一下昨天出货的数目。”
“哦，我还以为有什么事情，那你忙吧。”
之后，周玄总有点儿避着她的意思，再有事情都当着所有人的面，还要保持一米的安全距离。宋喻想笑，就这么怕她?长得也不是怂包的样子呀，那就是嫌弃她是女囚了呗。
失了自由，每天又忙忙碌碌，这日子难以计数，很快就入了冬，气温慢慢降了下来，工厂间没有装暖气，一天比一天冷。
宋喻以前保养的好，一双手纤细白嫩，虽然这大半年一直在做针线活，不复往日那般细腻，却仍旧绵软。但这入冬之后就不行了，变得又红又肿，还开始化脓，狱警说是冻伤了，给她开了些药膏涂着，化脓倒是好了不少，但依旧发红发肿，还结了痂。
可马上就到了交工的日期，外面催得紧，厂子里日夜加班，她也只能忍着痛，冻伤愈发严重，每天都不敢往水盆子里伸。
好不容易完成订单量，但还是不能歇，因为她是经手人，得到储存间和周玄对货。同去的还有薛笑笑，她一直在找周玄说话。周玄话不多，间或回她几句，薛笑笑一脸满足，眉飞色舞。
数到天色暗了下来，储存间因为一般没人去，灯不知道什么事时候吹了，也没有换。因为明天得交单，他们只能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继续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