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滴血时陵山上那一道金光,怕会引来不少人,现在的她不宜惹太多麻烦。
倒是玄医门的那一众弟子,此刻怕都吓得不轻。
好在玄医门下弟子,许是或多或少修习过玄术的原因,不怎么喜浮世喧嚣,一门心思研习医术玄术,和其他门派家族不同,尤其团结。
当然,这许也和玄医门弟子不到百人有关。
天下之大,天下人之多,玄医门弟子,却只有不到百人。在那个特殊的世界里,除类似茅山派这种只剩个别传人的例外,以玄医门的地位,人数是极不相符的。
偌大的门派,不过百人,还不知分散在这世间的哪个角落。
穆芣苡没想到,刻意选这么一条连紫玉走着都有些困难的道也会遇上人,且还是一群。
下了陵山,依旧是水。
急流的水。
穆芣苡踩着竹筏平稳的穿过。
山的这一侧她还没来过,难得被眼前的景色惊艳了一把。
平静宽阔的水流,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大大的湖泊,湖泊四周的山临水处,长满翠竹。
不是那种极高的竹,这里竹细而小。
一片翠绿,一派生机盎然。
穆芣苡不安了几日的心,忽然平静了些。
难得的闲情逸致,她取出空间里存了很久的凤尾琴,一把世间独一无二的古琴,就这样摆放在竹筏上,再取出一个香炉,拿了不知是什么时候调制的香点燃,就着竹筏坐下。
琴声幽幽传出的时候,缩小的紫玉懒洋洋的趴在竹筏前端掌控着方向,穆芣苡一身白色长裙铺陈,一头及腰长发也随她坐着而散落在竹筏上。面容姣好,神色淡雅,琴音袅袅。
湖面弯道处,听了半晌仙音正愁去哪里找只船划过去看究竟是什么人能弹出这般琴音的一众人,突然默契的愣住。
将近四十个人站在湖边翘首齐齐愣住的场面,不说别人,穆芣苡都顿了一顿。
一曲未终,她抚在琴弦上的手指也未停。
“芣苡,你说这群人会不会以为看到鬼了?”紫玉带着幸灾乐祸的话语在她脑中响起。
暗暗瞪她一眼,心里回:“你怎么不说是以为看到仙女?”
头懒洋洋靠在两只前爪的紫玉闻言,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
葱郁的山间,平静的湖面,突然见一女子泛着竹筏抚琴而来,女子容貌还这么明媚淡雅,一身白色衣裙更是增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
这么一副场景,会误以为是仙女也无不可。
“看他们其中一些人的衣着,倒像是在这里取景拍摄的剧组。”
穆芣苡依言抬眼看过去,确实有不少人着了一身古装,旁边还有一些扛着设备的工作人员,再过去一些靠近一个山头处,还有搭建好的威亚。
原本依照她的超感力,当是早就察觉此处有人,无奈许久未碰琴,一时有些沉浸其中,未曾留意周遭情况。
终究,这琴这曲带着她和那个人很多美好的回忆。
她一个社会最底层的人,即便重生到十二岁,很多东西都是要从头开始学起的。她这满身的本事,还真没有几样不是受那人影响。
曲终。
淡淡收回手,将凤尾琴抱着站起身,对岸的人也因着她的动作缓缓回神。
竟是通一色的唏嘘声。
竹筏渐渐近岸,如果不在这里上岸,她又要环着这里的山绕上一大圈。
待竹筏越靠越近,穆芣苡弯腰伸出一只手将依旧趴在那里一副看戏姿态的紫玉拎起来放在肩头,近旁的香炉已在她刚看到这里有人时就收入空间。
此时她怀抱一把七弦凤尾琴,肩头立着一只似猫似狐的白绒绒动物,白衣翻飞,微风拂发,容颜出众。
霎时山水失色。
“不知……小姐……姑娘……是人是鬼?”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着约莫三十上下的年轻人扶着镜框不确定的问。
他旁边的女人一把拍在他脑袋上,没好气道:“什么是人是鬼?你应该问是人还是仙!”
“是是是,我应该问是人还是仙。”边说边笑着摸摸脑袋,看着有些傻。
这时旁边一个久久不说话好似还未回过神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这就是我要找的琼华啊!”
一众人因为他的话又齐齐盯着穆芣苡看,皆深以为然。
一琴一宠,一袭白衣立于天地间。突然遇到这么多人齐齐盯着她看也未有丝毫情绪变化,仿若世间一切都入不得她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