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没有和别人平手的习惯,也不打算让别人抢我风头。”顾娆捏着球杆,微微弯下腰身,长发垂落在肩上,半阖着眼眸,弯翘的睫毛轻颤,殷红的唇勾起淡淡一笑。
姿势标准又优雅。
在众人的视线中,她漫不经心地推杆。
她将手边主球一记冲球击出去后,主球在反面的桌壁撞击,然后巧妙地反弹,以一个刁钻的路线传球,撞上了剩下三颗目标球。
一声轻响,蓝色球绕过了先前所有人以为必经的橙子。
接连的撞击、反弹,一种没有预料到的路线和角度,蓝、粉、黑,三颗目标球纷纷进洞。
无声无息。
顾娆直起身来,将球杆丢给了身侧的工作人员,弯唇一笑,“所以,我不喜欢平分秋色,我喜欢一枝独秀。”
轻狂得让人恨得牙根疼。
可她刚刚那一手漂亮的球技,看得旁人头皮发麻,让人情不自禁地心悦诚服。当之无愧的斯诺克女王。
房间内的波涛汹涌瞬间沉寂下来,明明是一场死局,她就在众目睽睽下,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赢得迅速又利落。
不论是计分还是难度,她都胜得实至名归。
“嫂子,你太帅了。”梁博目光灼灼地围过来,“跟你一比我觉得顾哥逊毙了,你以后就是我老大了。”
沈良州面无表情地推开聒噪的梁博,上下唇一碰,冷淡地掉落一个字,“滚。”
梁博还想坚持不懈地往前凑。
沈良州不耐地将视线从他面上刮过去,“滚远点。”
短发女人瞳仁缩了缩,她的脸色微变,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娆,“你会玩斯诺克?”
顾娆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也没理会她。
她只背靠着球桌,歪着头晃了一眼沈良州,手指轻轻拽了一下他的领带。
顾娆没用力,不过沈良州顺着她的力道,微微倾身,手掌撑在她的身侧。
“毕竟是你……刚刚‘亲身’教出来的,”顾娆翘了翘唇角,潋滟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地光,“我也不能给你丢脸,是不是?”
沈良州低声笑了笑,嗓音沉缓,“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惊喜?”
“没有多少了,你都知道了。以后都惊艳不到你了,你要是没新鲜感了怎么办?”顾娆佯作苦恼地思索了一会儿,“还好我聪明啊,一学就会。”
两人旁若无人的行为太过肆无忌惮,刺得短发女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冷声打断,“你故意装作不会,戏弄别人,很有成就感是吗?”
“闹呢?我说易安你这不是搅局吗?”梁博话说得直白,不耐烦地扯了她一把,“没看见人家两情相悦,你是多喜欢煞风景?”
“这怎么能算戏弄别人,”顾娆淡淡地,抬眸看向她,“学无止境嘛,我又不是无所不能。而且我就乐意让我男朋友教我,有什么问题?”
“难道你没有故意示弱,刻意引导别人?”她攥了攥手心,因为太过用力,手指关节都被攥得发白了。
“易小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顾娆微微一笑,语气极度和善,表情十分无辜,“我跟自己男人相处,难道非要讲究什么势均力敌、棋逢对手吗?没道理嘛,我为何非要什么都会。”
易安快被她气炸了。
偏偏顾娆好声好气,礼貌又温和。
“至于你说的误导,如果是因为最后这场比赛,我没强迫你参与。”顾娆打量着她刷白的脸色,悠悠然补了一句,“先前是易小姐好心,主动陪练,如果是因为输了一局让您不开心的话,是我不好,我可以给您赔个不是的。”
易安被隔应得嘴唇都在抖,她的指尖掐了掐手心,拼着最后一分理智和教养,冷声道,“不必了,玩得开心就好。”
她还能说什么?
原本顾娆打算走了,没有主动找茬,是她自己非要打着“陪练”的名义,让顾娆下不来台。
现在好了,顾娆是正经地应战,所有的举动都是被她强迫后的无可奈何。而她,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这时候,她如果不接受结果,有任何的质疑,都是输不起。丢人已经丢到姥姥家了,连结果都接受不了,传出去只能更难看。
再不舒服,也得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