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咫尺_作者:寂绪(11)

2019-02-09 寂绪

  (苏晓暄)

  我……弟弟的满月酒。这是多么可笑,以我的年纪,我几乎可以做他妈妈。可是,他的确是我的弟弟,都容不得我不承认,不管这是多么讽刺,我就是有这种本事,可以从头笑到尾。

  觥筹交错间,我看到陆汐箭一样的目光冷冷的刺向我。

  他始终讨厌我,我很清楚。或者说,他讨厌任何人,他甚至讨厌他自己。从这个程度上说,我们是这世上极其相似的两个人。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他最讨厌看到我笑,一看到我笑,他便生气,即便他明知我所有的笑容是生动的表演,他仍旧不喜欢我笑着面对这个世界。

  陆汐父不详,说白一点,他是一个私生子。他的存在,是他妈妈一辈子的耻辱,这几年不难看出,他妈妈对他始终冷漠,几乎到了视而不见的地步。我最初让他恨上,大概就是因为这和他妈妈如出一辙的态度。其实,他大可不必,因为身在现在这样的境地,我同他有什么两样?人家一家人相亲相爱,我们不过是外人。他也实在不必从头到尾一副棺材脸,你就笑着,笑着让全世界都气到抓狂,因为一切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你们幸与不幸,与我毫不相干。

  我看着他的眼神,知道如果没有隔着这人山人海他想做什么,就像他第一次见我那天那样。他这人奇怪,起初似乎只是想要我恼羞成怒,后来似乎变成了习惯,他总是希望他吻我的时候我会有些情绪,随便什么情绪都好,那是他偏执是胜负欲,他生气了吻我,难过了吻我,有的时候,甚至是闲来无事,就是要吻我——就像我嚼口香糖一样。而起初的那一次,我们放任彼此的原因却异常简单,我们都隐隐期待着,我们亲吻着,会被那对夫妻发现。

  我没有推开他,因为他的眼睛里,除了挑衅,没有任何感情。而我们就在吻到彼此的那一刻有了这样的默契——如果就这样被那两个人撞见,那场面该是多么的精彩绝伦。

  可是我错就错在,不该总是对他那样不屑一顾的姿态。他是宁可被人恨之入骨,也不能忍受被人无视的。

  他近乎野蛮一样的将我推倒在地上力气真的很大,而且有些粗暴。他飞快地解开我的扣子,双手插到我的背后熟练地撩起我的衣服,它们瞬间在我的头顶飞落——看得出,他的确是个中高手。我只能感受到他的双指一捏,胸衣的扣子“啪”的一声断开。瓷砖凉凉的贴在背上,还夹杂着冷冰冰的雨水。那是我第一次□□裸的面对一个男人,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有足够的勇气和他斗到最后一刻。他停止,便是退怯,他输。即便真的发生什么,反正我从不认为我会爱上什么人,不必为谁守贞,贞洁对我来说也一样什么都不是,我只要还是不屑一顾,他依旧是输。

  他的手绕回到我的胸前,恶意地狠狠收缩,那滋味着实让人难耐,我咬着牙皱了皱眉。然而到此为止,他停手了。他站起来,看都没看我,转身就走。

  他想说我毫无吸引力,即便我赤身裸体他对我也没有丝毫欲望——他想羞辱我。

  我坐起来,是笑着叫住他的:“喂……”我一边扣胸衣的带子一边说,“关窗。”我侧了侧后背,“我腾不出手,窗还开着,一会儿书真的湿了。”

  我看到他的眼睛,一瞬间发出森然的光。

  第一仗,我赢了。

  之后他每一次吻我,我们都还是有着小小的期待会被那对夫妻突然撞见。但是又不想立刻被发现,因为那是我们的角斗,夹杂着他的征服欲和报复心,和我偏执的对抗。

  (陆汐)

  她依旧在笑,那笑容绽放在人群中,妩媚而又清澈。

  她现在的笑容,并不让人讨厌。我这样觉得,虽然我从来没有说过。

  其实她很多时候还是会露出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那种干净的模样,和官雪在一起的时候尤甚。似乎只有面对我的时候,她才会面目可憎。或许我该承认,官雪身上有一种力量,像是净化剂,看着她的时候,会让人俗气尽洗。苏晓暄就是个例子,在我面前那样阴鸷而又冷峭的人,每次和她在一起,笑得几乎和她一样没心没肺。

  现在,官雪咬着筷子的一端将它们叼在空中——她总是能在一些无聊的小事上找到乐趣。苏晓暄皱着眉头把筷子从她嘴里取下来:“丑死了。”她语气听上去有些不屑,但眼睛里满是无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