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何种阴谋,怎样神秘的存在,只要不伤害我胡末儿的切身利益,就算是少昊君因着丢失了龙戒,而性命堪舆,我心中也不会有一丝担忧。
我不会关心任何人的生死,除却我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生就了一副铁石心肠,而平日里经历的喜怒哀乐,不过是我生活中的一滴调节剂。似乎,那个整日坐在玄丘无望崖上,心中悲凉,却面含微笑的女子,也只是我丢弃的崖边的残影,无甚可怜可叹。
少昊君临消失在房间前,我提醒他给我留下足够我花费的银两,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便从那前些日我送他的荷包中,摸出几两银子来。
我得了银子,觉自然睡得安稳些。
我似乎与他的银子很有缘分,在昆仑山上时,我窃了他的银子跑路。出了苍梧山,我上的天宫,一应花费,均是由他供给,虽然在天宫中我是一个特别的存在。现在我又得了他的银子,心情自是美满和谐。
我在梨香园吃了一盏粗茶,听了一处免费的折子戏。茶水平淡无味,倒也让我品出了几分与世无争的味道。折子戏是我听不懂的方戏腔调,戏虽唱的热闹,锣鼓喧天的,味道却着实淡了几分。
“哎,这戏好是好,可是比起我在人间听过的,那叫一个差别啊。”邻桌的青衫男子道。
“那你说说,这人间的戏码,它有什么好的?”与青衫男子同桌而坐的黄衫男子道。
“人间的戏码,少不了情情爱爱,你可知,这人世间的情爱有多少种?可全都在那戏里藏着呢。”青衫男子道。
我听的心动,遂起身付了茶钱,出的梨香园来。
我已是小仙辈分,比之一般的土地,城隍之类的地仙们,位分高了不少。我驾了祥云越过黑水河,来到人界与妖界交界的边境上。
仙界一日,地上一年。少昊君那两日的光景,足够我在人界玩上两三年,机遇好的话,或许可以嫁人生娃了。
我在狼骑山上寻得一个土地仙,问他,距离此地最近的戏院在哪里?那个土地日子过得慵懒,眉毛胡子长的连在一起打结,也不知道修剪。他睡眼惺忪的指了一个方向,欲继续回去睡觉。我见他那职位确实舒适宜人,便拉住他的衣袖道,可有何处在招聘土地,有何要求没?
那个土地耷拉着焉耸的脑袋看了我一眼道,:妖畜一类的山精灵怪们修炼成仙入道,在仙魔二界君王手下应职便可。至于人间土地城隍之类的地仙职务,一般是由人间忠勇的仁人志士,修炼得道后方可应聘。就你一个小狐女,虽然升至小仙,应聘土地却是没有资格的。若是嫁与我,你或许可以混个土地婆当当。
那土地伸手打了个哈欠,给我开出做土地婆的要求来。
我心下气愤,脸上随即献出甜媚的笑来,:“若要我应聘土地婆也行,我先帮你收拾收拾你的外貌,胡子眉毛都该理一理。”
我身上没有带什么刀器,只得拔下发髻上斜插的柳叶簪来。那土地看着幻化在我手中的弯月刀 ,随即吓破了胆,颤声道:“小可,有眼不识泰山,言语误了姑娘的清白,姑娘且快些收起手中的刀器,我小小土地老儿,未曾见过大阵仗,不要吓杀了我。姑娘若想要看戏,且往正南方向,一处皇城里去,那里现在正上演着一出大戏,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小可先行告辞。”
我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冲冲的土地,只好收起了弯月刀。
偃都城受人王之气的护佑,我一个道行清浅的小狐仙,自然没有那高深的法力,在皇城上空腾云驾雾自由来去。在偃都城外,我便降下云头,独自信步进了绿柳垂岸的城郭。
虽然不能在皇城来去自如,但因我袖中藏着云驾,万一真的遇到危险时,或可以救我一命。富贵险中求,因着想入皇宫看那出别致的戏,我便在人婆的安排下,自卖自身入了皇宫。
我的工作出奇的轻松,一个专在夜里打扫御花园的丫鬟。我因着在苍梧山修习过炼丹术,便也对这些花花草草产生了破坏的兴趣-摘花择叶。
我嫌弃叶子黄了落地再打扫麻烦,便每日躲在御花园中,趁着月色,将那些颜色看起来墨绿的叶子,开得正盛的花朵,一一采摘,收藏在我腰间的纤云带中。
在花叶正盛未落前,采摘收集,正好利用了将要浪费的资源,亦避免了打扫的麻烦。
一连几日,在御花园中,与我一起执扫的小宫女们,都出奇的清闲。御花园中百花娇艳,含苞待放,叶绿新奇,青嫩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