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娇媚主动的模样,脸上并未生出一丝鄙视来,却换了一副享受安然的表情。
我手下解他衣服的动作有些迟疑,在我与他的感情将要面对一条生命的考验时,我竟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尊严,虽然我认为那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
‘我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委屈求全,来赢取我与他的孩子出世,值。’我心中思量着,手底的动作更冷静沉着。
沈郎突然伸出手来,按住我继续解他衣带的手,他的外衫已经被我剥落在榻上,此时身上只着了一件灰暗的内衫。
“我知道,你此时没有这个心情陪我,而我今晚不会宿在你房里的,此时我们需要解决的事情只有一件,那便是你腹中的孩子。”沈郎声音低沉道。
“给我一个不要的理由,可以吗?”我柔声道。
“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你听话,大婚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孩子。我们先生个女孩好不好,长的像你一样美丽,我最喜欢女孩了。”
他双手扼住我的肩头,防止我被他这甜蜜幸福的话语醉倒。我没有迷醉,也没有感动的流泪。多么暖心的话语,多么温情的时刻,为什么这烛光幻影般的甜蜜,要以我腹中孩子的生命为代价?为什么非要让我心头血流成河,才能换得片刻温情?
“我要生下他,这是一条生命,我不会置他于不顾。”我挣脱了他的钳制。说出自己心底的话后,自己整个人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你不可以生下他,我与孩子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万分诧异的看着,这个相识一年多,同床共枕半年的人,心寂如死灰。是这红尘轻雾迷醉了我的双眼,还是他那日丢掉玉戒的姿势太过迷人,风影飘绰。
“能给我一个为什么选择的理由吗?”我听见屋里有人哭泣的声音,努力的睁大自己的双眼,却发现温热的泪水润湿了干涩的双眼,他的身影在我的眼前模糊,一行不听话的鼻涕调皮的跑出来。我从未有过如此困窘的时刻,微微的挑动嘴角,想用笑容压下心中泛起的苦涩。
“在皇宫的那几日里,你每天傍晚都有去过碎玉宫正殿。是不是?”他面色沉重道。
他终于要与我谈起,我们不经意遗忘在深宫中的那位,他的青梅。
“是的”我如实回答他的问话。
“你且好好的养几日身子,过几日再吃那药吧。我询问了大夫,说你身体虚弱血脉不足,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药你是一定要吃的,趁着现在肚子里的东西还小,不会有太大的痛苦。我,会陪着你的。”
他微微一笑起身离去,结束了我们相识以来第二次长谈。第一次是在桃花节,百里桃林里,那时的他抑郁困窘,那时的我风清云淡。第二次是在今夜,此时的我伤心动魂,此时的他心里犹惦念着他的青梅。
爱一个人得不到,时间久了,那个身影便化成心底一朵清雅脱俗的百合花,一生珍藏。身边相伴的人便成了时光剑下墙角边剥落的朱漆,相看两生厌。
此时的我大抵便是那锈迹斑斑的,剥落的面目全非的朱漆吧。我在心底自我解嘲了一阵。双手抚上平坦的小腹:“孩子,我选你。”在他给出那个选择题的时候,我便已经失了选择他的权利,不是吗?
夜风吹来,空旷的大殿里帘帐飘动,我整理好自己的包袱独坐孤灯下。
暗夜难辨方向,尘世难觅良媒。此时的我身在富贵之极的沈王府,处境竟然不比一个身处寒窑中的妇人来的安稳。放眼四下,前途一片渺茫,三界中人妖本就殊途,若是在玄丘,同样也不会收留一个怀着凡人孩子的女人。
我将何去何从?
夜里茗儿悄悄的出现在怡心阁中,看着神形似魅的茗儿,我的心头出现了一丝异样的念头。
:“你,你不是一个凡人?”我惊叫道。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本来就不是凡间的人。我是北帝手下的人,因着担心你的安危,北帝派我来沈王府照看你,怕你出什么岔子。你自从有孕后,身上的灵力消失,自然不会感知到我的不凡。”茗儿一脸的不屑道。
“北帝?战神叶继光?”我确定道。
“玄丘一族的狐狸也不蠢吗?竟然还通晓天族的事物,知晓咱们的叶公子,便是九重天上赫赫有名,战功累累的叶继光君。”茗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