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公子解了这毒,御剑门将奉上无霜,并邀您做我们的客卿。”
“公子若觉不够,可自行挑选三把宝剑。”
“御剑门将以内门心法相报……”
高明柯也不是一个很擅长说话的人,平时端出一副少门主的架子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又干巴巴地挤出几句溢美之词,明着暗着提出各种条件,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最后他沉默地看着钟淮一个接一个地把红豆从碗里挑出来放在桌面上,甚至开始幻想这是不是钟淮在暗示自己些什么。
真实的钟淮:“完了啊,腿怎么也麻了,动不了了——这碗里的红豆也太多了吧,琴书啊,咱们家有钱不是让你花在这种食材上的啊。”
大脑被酸麻的腿部神经和对红豆的厌恶控制住的钟淮,实际上除了最开始两句,就没有听清高明柯具体在说些什么了。
不是她不想尊重高明柯,只是这个剑客的声音平板无起伏,还一直说个不停,实在像极了广大学生的数学老师,讲的东西在催人入睡之外,并没有太大作用,听者还不一定听得清楚。
“……怎么不见公子家的猫?”
恍惚之间,钟淮突然听见一直巴拉巴拉说话的高明柯冒出了这么一句突兀的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太棒了!高明柯在心里呐喊,终于戳到这个面瘫公子的点了!转念他又想:“今天老子费了这么多功夫,要是他治不好老爸的病,我就把他砍了!”
钟淮和高明柯对上了眼睛,这下在挪开眼神就太刻意了,于是她轻咳一声,说:“出去玩了。”
“它是什么猫?有名字吗?是公猫还是母猫?”高明柯发出对猫奴钟淮的三连问。
想了一会儿,钟淮认真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橘猫,橘胖,公猫。”
“……橘猫,橘胖?”高明柯一时分不清钟淮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高明柯绞尽脑汁地思考关于这个唯一能唤起钟淮反应的事情的话题,最后憋出一句:“有喜欢的母猫吗?”
钟淮看高明柯的目光很奇异,对方在他心目中高大的侠N代形象缓缓倒塌,猫奴形象慢慢拔地而起,他问:
“……你家有猫想配种?”
“没有。”
高明柯迅速地结束了这个尴尬的对话,脚尖不自知地蹭着地板,表面还是笑脸迎钟淮,心里已经把剑架上钟淮的脖子威胁他说出治疗方法了。
不过钟淮终于意识到自己沉浸在身体酸麻与被红豆包围的地狱中太久,以至于把客人晾在了一边的事情,他主动说:“高少侠的请求鄙人了解了,明日鄙人便随你前往御剑门。”
还没等高明柯反应过来,他又加了一句:“哦,你刚刚那些条件是认真的吧?”
高明柯问自己,也问苍天: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有一张这么好看的脸,心思却如此深沉,他比自己的师父还要高一个段位!
这么一想,作为钟淮妹妹的那位可爱的姑娘还能如此天真烂漫,真是不容易啊。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钟淮昨日女装的样子,心想那位姑娘真真是“巧笑倩兮”的美人啊,高明柯不禁想再见见她。
江湖人士没那么多讲究,高明柯便直接问钟淮:“今日未能见到令妹,高某深憾,可否请教令妹闺名?”
高明柯不知道自己这话放在普通人家已经算得上对主人家的大不敬了,钟淮也不知这话的不妥之处,就搬出了昨天面对段昀时的说辞:“单名一个凝字。”
钟凝……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不知她有没有心仪之人,高明柯想。
从皇宫里溜出来,至今还在四处游荡的某位皇帝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心想定是哪个找不到他的暗卫在念叨自己,本大侠还没玩够呢,才不回去!
原本缩在他怀里的橘猫被吵醒了,它气呼呼地挠了自家主人一下,闭上眼睛,开始想念昨天那个香香软软的怀抱。
高明柯接着有的没的和钟淮扯了几句,就告辞离去了,他深深地觉得,今天的这一次拜访,将成为他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阴影。
目送高明柯离开,钟淮感觉了一下,发现自己筋不抽了,腿也不麻了,她快乐地瘫下,却正巧对上了刚进门的琴书的眼睛。
完蛋!要掉马了!
在钟淮想捂住脑袋尖叫逃离现实的时候,琴书担忧的声音让她找回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