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见封的目光逐渐变得炽热,终于站住了脚不再后退,沉声道:“公子何须我表明自己的心意?你应是在一开始就懂了才对。”
“是么,在一开始就懂了?”封看着寻,微微眯起了眼眸,“辰姑娘不也是在一开始就明白,如今的纨绔子弟都是这般道貌岸然、癖好胡搅蛮缠的怪人吗?”
寻听着封如此之问,却是无言可对。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可那不过是她的信口之言罢了,哪想得封竟记得这般清楚,还反而用以戏谑她。
“或许姑娘需要知道——只要你一朝不坦白,在下便一日不罢休。”
封的目光分明沉重如磐石,却让人觉出一点咄咄逼人、暴戾恣睢的意味来。寻沉默地望着封,许久之后,终于笑着道:“公子想要我坦明自己的心意,是吗?”
封的眸光已经愈发深沉。
“那公子便听好了,”
封突然一步上前。
“我从始至终都……”
“唔!”
寻猛然睁大了双眸,整个人都凝滞住了。
那股炽热又冰冷的气息瞬间吞没了她,熨帖着她的四肢百骸。
什么……
他这是……在……吻她……
封竟然一步上前,托着她的后颈,然后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霸道的、深情的、恨意泛滥的吻还在加深,渐渐地寻已经喘不过气来,连意识都变得模糊了。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丧失理智,沉陷下去……
寻只好艰难地伸出左手,往前用力推,似是推到了封的胸膛。可是那力气仍旧太小,封根本毫无察觉,反是寻感觉到左臂伤口的疼痛,不由得皱眉低吟了一声。
封一滞,终于停了下来,空气中都好似弥漫着靡靡之气。又过了一会儿,封才慢慢地放开寻,看见怀中人的面色泛着潮红,气息还有些紊乱。
默默相对无言。
寻低着眉,视线里只有封的黑褐色的衣襟。
许久,寻终于出声了:“什么时候?”
“什么?”
寻抬头看向封:“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
“封?”
封看着寻的目光,似乎在这一刹那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一声“封”,恁地听得如此陌生。他是有多久未曾听见她唤他“封”了。且不说她离开的这些年,即使在皇宫,她也不过是依着礼节尊称皇上。而将军府,已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了。
“你终于,不再演了。”封道,“也终于决定就此放手了,是么?”
寻从封的怀里退了出来,站在了离他有两尺之隔的地方。“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去争取什么……还望皇上成全。”
又是皇上之称。
“既然早就决定如此,为何不在一开始就说清楚。”
“我以为,皇上会明白。”寻低声说道,“当年,万家宴那晚,皇上不就是因为明白了我的心意,才放我走的吗?”
“当年?”封轻哼了一声,却是意味不明,若真要分析些东西出来,竟有点像是无奈地自嘲。“那时你已全然不记得我,我如何挽留得你?”
“难道不正是因为我全然不记得皇上,皇上才容易留住我么?”
封凝眸,嘴角突然出现一抹不明的笑意。“为何?”
“巧言令色,甜言蜜语,难道不是帝王家向来……”话说到一半,寻突然发觉到不对劲,她怎地就这般口无遮拦地说了出来,当真是糊涂了。寻只好硬着头皮,改了话头:“请皇上别再避而不答,我方才所提……”
“我不是向来只对你一人说甜言蜜语?”
寻的话被封打断,一下子愣住,半晌不知如何回应。那后宫嫔妾呢?寻憋了半天,终是道:“皇上此话,我不敢苟同。”
封似是看透了寻心中所想,于是道:“如若只看真心所言,确实只你一人。”
寻闻言又一次愣了,封这是在向她表达……
“皇上此刻莫不是又在花言巧语?”
封听罢,嘴角又一次现出不明的笑意。“是。花言巧语也是我真心所言。”
寻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于是房内就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