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寻话语迟迟。
“罢了,如果你不愿说,那便不说了。”封好像轻叹了一口气,气息隐约打在寻的头顶,隐约滚烫。
封不等寻回答就打断了她的话,似乎已经猜到了寻会说些什么。而寻即将说出的原因,绝不是封想要听到的。譬如,寻只是落下了什么物件,所以回府来取,而不是因为她在踌躇之下,还是无法下定决心离开将军府,下定决心离开他。
“对不起,将军。今夜本是你与……”
“没有什么对不起。”封打断了寻的话。寻没再做声了。
于是房内安静了下来,屋外众人的呼唤声显得更加此起彼伏。
封依然紧拥着寻,下颚扣着她的后颈。许久之后,封的声音在寻的耳边响起。“我知道,你早已明白我娶你的目的。公主既已嫁入府中,你已经无须继续待在将军府。留下也好,离开也罢,我不会阻拦你。
“可是,我想要你留下。”
“……”
寻听言怔住了。
封希望她留下?为什么?
寻心中波浪翻涌。她好像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却又不敢确定是否真的如她所想。
封似是知道了寻的犹疑,所以他慢慢放开寻,又靠近她,低下头,轻吻面前之人的眉心。那一吻,很轻很轻,像雪花落在指尖,像桂花瓣落于长剑。
这一吻,是挽留最好的理由。
第5章 长寻国
寻的消失乱了一场婚事。
朝堂之上,面对皇帝责问,封听若不闻,径自离去,乱了礼节,乱了律法,乱了君臣纲纪。
离去之前,封留下了一句话:“谓妻,正者,寻也。”
得到消息的寻,心中如有蜜糖化开。但她很快就感到不安——封,他太放肆了。
后来一年春秋,难得岁月静好。
歌并不似寻所料想的那番,仗着身份恣意妄行。恰恰相反,她深居简出,与世无争,好像根本不存在一般。
封文武双全,为世人叹赏。后来,寻也读起了诗词赋,弹起了七弦琴。
莞撇撇嘴:“夫人呀,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何必如此拼劲呢?反正也无人敢说,你不识笔墨。”
莞以为,寻仍为身世感到自卑,所以想以此改变世人对她的看法。可是,即使寻不是将军夫人,也本该如此,不是吗?
“无才便是德?亏得你信服这句话啊。”寻点了点莞的额头,嗔道,“况且,人也不应为别人而活啊。我做什么,绝不是因为被他人左右着。”
莞从未听过这样的话语,一时惊诧得无以复加。莞的娘亲自小就□□她:“孟子曰,‘往之汝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嫁人后要切记,事事都以夫君为主!”可寻夫人却说,人不应为别人而活。
孰对孰错呢?
*
寻早已看出,封的身份并不简单。否则,为何皇帝会屡次迁就于他,为何朝野权臣也会向他行叩拜大礼,为何公主受到了冷落却不敢有所怨言?
这一切都是因为,封已手握兵权,坐稳了大延国的半壁江山。
黑云聚拢,酝酿着一场云谲波诡的风雨。封的下一步,应是弑君篡位了。
月夜,华光越过窗棂,在殿内流转、浮动,似水空明。
“长风将军,大延国的皇位,是不是要易主了?”寻的头枕着封的肩,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抚弄翩跹。
“大延国?”封伸出宽大的右手,握住了寻不安分的手,“延国早该寿终正寝了。”
“所以……你要缔造一个新的王朝?”
“是的。”封忽地翻身,将寻禁锢在身下。寻吟笑两声:“封将军,被褥都被你弄落了。”
“怎么,寻夫人害羞了?”封笑了一笑,“若夫人还有精力,本将军可以奉陪到底。”
“将军还是饶了小女吧!”寻伸出右手,调皮地捏了捏封的脸颊,却又被封扣住。封将寻的两只手固定在她的头顶。寻再也动弹不得,只得楚楚可怜地望着封,望着封近在咫尺的面容。
“你说的不错,我要缔造一个新的王朝。”封凝视着寻的双眸,语气变得郑重,寻也不由得认真了起来,“新的王朝,叫做长寻国。”
长寻国?
寻问:“长是何长?寻又是何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