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般的红色涌上了亓安安的脸颊,她的头脑一片晕眩,脚下虚浮,如同置身云雾中,鼻尖嗅入的幽香,更加浓厚了。
龙涎香是一种名贵的香料,而江湖中,能够将龙涎香当作日用品一般度耗的,大概只有无忧阁。
生平惯是猎鹰,如今被鹰遮了眼睛。饶是亓安安自有与毒草打交道,亦从未经手如此珍贵的香料,更不知这令人神魂颠倒的香,竟然有如此大的后劲。
身边的侍女,将亓安安扶到隔间一张床榻上,床榻上躺着一个一身红衣喜服的男子。男子眉目如画,仿若睡去。
亓安安浑身仿若一只熟透的虾子,莫名的心悸颤栗。一道阴风闪过,她手脚上的牛筋绳索落地,而后房门紧闭,红帘纱帐垂落,站在亓安安身边的侍女悄悄退了出去。
隐在纱帐后相欢的男女,似乎被人喂食了禁药一般,依旧忘我的缠绵在一起。
亓安安的手指变得火热,她想伸手去触碰躺在床上的人,想去唤醒他,要他赶紧逃。
“你是死人对不对?若是你活着,定然也瞧不上我是不是?我是峨眉山上一个令人讨厌的孤女。”亓安安眼眸红肿,太阳穴上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刺一般。
心中的空虚和着那弥漫心头的怨恨,掩上亓安安的眼眸。她似乎醉了一般,莞尔一笑。
“活着的,不会喜欢我,却要偏偏送我一个死的,这算是什么道理?我就如此的不堪吗?”
言罢,亓安安猛的抬起手来,狠狠的掴了自己一掌。收起掌来,一道嫣红的印记,清晰的刻在她的脸颊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她的心,忽然不再痛了。
“呵呵,呵呵,金缕衣,你真的不知道吗?若是一个人心中充满了执念,且挂住那执念的东西是怨恨,是薄凉,你的迷香有用吗?有用吗?”
亓安安在房间中转了一个圈,她的身子着实有些虚弱,抬起的脚步,也如同走在云端一般。
“公子,你可真是一个妙人,让安安细细打量你一番可否?”亓安安柔声道。
她执了桌案上的红烛,来到床榻前,借着烛火的光辉,打量躺在床上的翩翩浊世佳公子。
“公子,我一点都不恨金缕衣,不恨她。她只是一个比我还可怜的女子,她只是太爱你罢了。”
亓安安手中的红烛微微偏斜,不小心将那烛油滴落在那个男子的身上。男子的手指微微一动,似乎有醒来的迹象。
亓安安见那男子要化尸复活,心中一惊,手中的红烛竟然落在了红衣喜服的男子身上。
烛火蔓延,燃烧了男子的衣襟鞋袜,燃烧了红窗高帐,燃烧成一堆灰烬。
待金缕衣的人发现喜房着火时,大火已然蔓延了整座殿宇,封锁了门窗。
无忧阁外,亦是一片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楚云庭和洛十四、东方倩儿他们乔庄打扮,混进了铸剑山庄,当他们准备翻入室内救走亓安安时,恰巧看见喜房的方向,大火蔓延,彤云燃烧了半边天际,在黑夜的映衬下,格外耀目喜庆。
楚云庭避开金缕衣的剑,一个闪身飞向了燃烧殆尽的断壁残垣中,带他从那瓦砾中出来时,手里提着一对全身□□,已然陷入昏迷的男女。
“金老板,这是你做的好事?房屋中没有亓安安,若是她出了任何意外,我定会将你千刀万剐。”楚云庭一招飞天九剑刺向金缕衣的肩头。
“洛书神剑?你竟然是洛书神剑的主人?哼,如今算我金缕衣有眼无珠,错认了阁下。不送。”金缕衣摔倒在地,起身后,竟然转变了态度,命令手下的一众侍卫退去,放楚云庭他们离开。
牛头山三小大王以及屠夫周躲在铸剑山庄外接应,当他们看到漫天的大火时,也不由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今儿可真够喜庆的,热闹!”司徒茧磕磕巴巴道。
“热闹吧?热闹还不快跟上,等着黄花菜凉凉了送给你吃?”浦怀南飞起一脚,踢上了司徒茧的屁股。
司徒茧摔了一个狗啃屎,而后万分委屈的拍拍屁股,自草丛中爬了起来。
当浦怀南打算飞出第二个连环踢时,司徒茧忽然抬手制止住了浦怀南。
“二位哥哥,你们瞧着,这铸剑山庄园子外,似乎还有人。我刚才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在那墙角一晃即逝。我瞧着那人轻功极高,定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瞧一瞧?”司徒茧言语急速,倒是将那磕巴给忘却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