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安安从未出过远门,今儿是头一次走这许久的路程,还请您告知安安。”
“因为啊,这琅琊城北是连绵的群山,山不慎高,大多是土山,山上一年四季野兽出没,到了秋天猎物缺乏的时候,野狼便会三三两两的偷偷溜下山来,寻找适合入口的食物。”老妇人笑道。
“那么,狼下山会寻些什么吃食呢?”亓安安自觉问的有些多余,忙捂住了嘴巴。
老妇人忽的森然一笑,道:“狼下山会吃些什么呢?比如那些落单的大人,走丢的小孩,还有舍林子里埋葬的小孩。”
听老妇人如此一说,亓安安忽的感觉到后背一片冰凉,脸色顿时变得惊恐万分。
“舍林子?舍林子是做什么用的?”
“舍林子,便是自古以来,专门用来掩埋夭折的小孩子的坟场。不论是大户人家,还是贫民百姓,孩子生的多了,养不起了,或者饿死的,病死的,误伤死掉的孩子,没有资格入祖坟,不配享受香火供给,便会被丢入舍林子里,草草的掩埋了。据说那舍林子里四处遍布小鬼,都是一些不愿意离去,怨气冲天的小鬼。我看姑娘孤身一人上路,还是早早的随着我们进了城,不要四处溜达的好。城中人多,买卖店铺热闹非凡,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糟心事。”老妇人又道。
亓安安伸手抚顺胸中一口气,而后点点头,道:“谢谢您,我会注意个人安全,不会在琅琊城外乱走的。听说此处地方官治理的还不错,百姓安居乐业,极少有盗事发生。”
“呵呵,呵呵,小姑娘,你可能不知道,此琅琊城中治安良好,一方面是州官治理的好,另一方面是因为,武林盟主姜其岩的府邸,便设立在此,试问,有谁敢在此地生事?即便是在武林中极其有门道的帮派,来了琅琊府,也要收敛收敛。”老妇人又道。
亓安安在城门外休息了片刻,打算进城,却眼尖的瞧见那个衣着朴拙的老妇人不进城,反而朝着出城的方向走去。
亓安安心下疑惑,便紧走两步,拦住老妇人的去路,道:“婆婆,你不随着我一道进城吗?天色晚了,又像你刚才说的那般,城外不安全,你为何还朝城外走去。”
那老妇人笑笑,道:“孩子,你可能不知,我原本就是要出城的,出城接一个人,如今人接到了,自然就不用进城了。”
老妇人一番话,绕的亓安安头脑晕沉。
‘出城?不对啊?我明明瞧见,这个妇人在人群中,一路自南向北行来,似乎都在离我不远的距离啊,她何时进的城,这一路上她明明也在流民中啊。’亓安安心下迷茫,愈加的生了好奇之心。
亓安安从临安城一路北上,自过了长江,与易水寒争执了一番后,二人便分道扬镳。据他话里的意思是,北地治理安虞,亓安安又是一副邋遢的模样,随着流民北上,一路上定然安全。
如今亓安安忽的回忆起,那时易水寒说这句话时,面部表情极其的不悦,似乎违心的很。
‘易水寒一直苦苦追求于我,扬言要我做他的夫人,他不会放过如此单独相处的机会。还有,那日他的眼中似乎充满了恐惧,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刚才那个老妇人也在旁边听着。难道这其中别有隐情?’亓安安心中念头百转,不得奇解。
欲悄悄的跟了那个衣着朴拙的妇人,欲弄清她究竟是不是一个普通的妇人。
在亓安安翘首四望的时刻,远处的官道上,走来几个穿着各异的江湖人士。
楚云庭,屠夫周和牛头山三小大王,自官道上说说笑笑的走来。
人流涌动,亓安安怕他们瞧见自己窘困的模样,遂止住了往回赶的脚步,随着人流,进了城。
自临安城中,燕子楼外的环城河道上,楚云庭把亓安安丢弃在一株大柳树上,她便一直一个人漂泊着,身边没有朋友,兜里没有银两,在无忧阁做新娘时,头上的簪环珠配,被她悄悄当成了衣服鞋子。
亓安安被易水寒从无忧阁里救出来,二人北上同行了几天后,便分道扬镳了。
易水寒说,他要去追赶姜文泽姜公子。因为,自亓安安被金缕衣自花船上掳走后,姜文泽便在佛系青年沈孺人和金算盘老郭头的陪伴下,收拾了行囊,一路快马加鞭北上。欲早日赶回琅琊城姜府,与表妹上官蓁蓁完婚。
据说姜文泽是个孝子,而他的母亲上官英,也是一个颇有几分威严的人。母慈子孝,作为儿子,自然不敢在外面耽搁的久了,错过成婚的良辰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