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接近八月十五仲秋节,街市上幺买幺卖的店铺,比往日更加繁华热闹。
走挑货郎,附近的小贩,都抖搂出传家的宝贝来。什么面人糖球,风铃扇贝,玉石玛瑙,桃剑古玩,花瓶字画,宝宅纸墨,纨衫吊坠,琳琅满目,看的人眼花缭乱。
在那糕点铺子外,更是摆足了长摊,桂花味月饼,莲子榕月饼,冰糖月饼,老五仁月饼,马蹄糕,白切糕,豆沙糕,应有尽有,香味扑鼻。
东方倩儿在一处卖香囊的小摊前。停留下来,挑挑捡捡的,不肯离去。亓安安瞧着她的模样,肯定是相思病犯了,打算回送落十四礼物,也不打搅她,索性寻了一处墙角站定,任她消磨时光。
亓安安半倚着墙角,正在闭目打盹时,忽的瞥见一身白衣的楚云庭,自街市的一端走来。
他的手中握着剑,一副眉头紧锁,神游在外的模样。
亓安安瞧着他心不在焉的,心中生了一股怒火来。遂一个箭步,自那卖花折伞的店家后面走出来,拦住了楚云庭的去路。
“云庭哥哥,昨日落十四送了倩儿一副金手镯,你瞧见没?那手镯着实的金光闪闪,慌得我眼睛有些花。我瞧着也不甚最佳,我这几日琢磨着,自己平日里着实没有什么特别喜爱的东西,心中想着云庭哥哥或许会帮我挑些好的。恕安安心急,不知云庭哥哥觉得,我应该挑选些什么东西好呢?”
楚云庭自怀中摸出一个荷包来,递到亓安安的手中,道“你看中了什么。随你喜欢,只管买来便可,不必心疼银钱。”
“真的?”亓安安忽的笑靥如花。
“安安,你能够主动和我说话,我心中很高兴。昨日是我错了,一时的冲动,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然后呢?”亓安安一手高举了钱袋,脸上挂满了疑问。
“安安,我会对你负责的,你放心。但是现在不行,现在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什么事情?”亓安安能够看出楚云庭眉眼中的敷衍之色。
“安安,你可能刚出客栈,还不知道姜府发生了大事,姜文泽与上官蓁蓁的婚约取消了。”楚云庭一贯处变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纹,亓安安看再眼里,心似乎再次遭受痛击。
因为喜欢着你,因为心中顺遂了你,便要与你一同感知,你心中对别人的怜惜吗?
“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而且在我刚入琅琊城时,便已经知晓。”亓安安忽的有些冷酷的开口,声音平静的陈述这样一件,,关乎一个女子名节的事情。
“谁告诉你的?”楚云庭追问道。
“姜文泽。”亓安安的唇畔,勾起了一丝微笑。
二人之间长久的沉默之后,东方倩儿自那卖香囊的摊位钱前走来。
她手上挂着一串香囊,大概有十个左右的模样。
“咦,楚公子,你也在啊。正好我买了几支香囊,给你和安安各一只。”
“你把卖香囊的小摊给包圆了,拎了这许多,不是打算拿去客栈卖吧?”
“瞧你安安,真会拿我说笑。这北方的季节里,秋末的蚊虫着实嚣张,我的胳膊和腿上被叮咬了好几个包。你也知道,我的皮肤娇嫩,被蚊虫叮咬了,总也不好,所以便多买几只香囊挂着。待会回了客栈,也好分给那牛头山三小大王几个。”
“也对,待回去了,别忘送我的暗卫落十四一只。”
“瞧你,就会取笑我,这里有一家客栈,看着不错的样子,我们进去吃饭吧。早上吃了一碗面条,我现在腹中饥饿,正巧楚公子也在,我们一起用餐,人多也热闹些。”
三人在砚池街一家竹林馆坐下,一弯清水绕翠竹,枫叶小桥秋瑟瑟,舟中独钓白须翁,据传砚池街是某位书圣洗濯笔砚的地方,如今许多年过去了,洗砚池中的水,早已清澈如初。
亓安安,东方倩儿和楚云庭他们在竹林小馆一楼的大厅中,靠近窗子的位置坐下。在等待酒食上桌之前,店家小二哥给三位年轻的客人,各斟了一杯竹叶青。
在远处宽阔的青石路上,远远的走来一人。此人身量挺拔,一身黑色绣金线的宽袍大氅,英武而不失风雅的样子,手中牵着一匹黄彪马,似乎要远行。
远远的,亓安安只与那人打了一个照面,便将他认了出来,正是琅琊城赫赫有名的盟主公子,姜文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