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浓重的悲伤笼罩在绝顶峰的小木屋中,出尘师太临窗而做,她的手拿起桌子上的木梳,梳理着如云瀑般的头发。
是谁错把簪花戴,是谁错把云鬓理,谁在谁的记忆里栽种希望,却任它成长成仇恨,谁在谁的记忆里描绘希望,却绘就了黑暗与枷锁。
不疯癫不成魔,不痴狂不成殇。
迎亲的队伍在峨眉山下吹打了一个时辰,惊扰了周围自山下经过的路人,众人远远的围成一团,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峨眉山中稳坐禅房的青灯老尼,派侍女送了一封书帛与出尘师太,大意是:为了山中众女尼们的安生,还请出尘师太马上做出决定,峨眉山不会为了某一个人大开杀戒,但是为了保全峨眉山的名誉,堵住悠悠众口,也绝不畏惧杀光十里八乡的百姓。
出尘师太收到手下弟子们送来的信件后,换上了妆台上的喜服。
“姜其岩,你可真会逼我,竟然连我最后的立身之地也要剥夺,你可真是我的好师兄。”
这一句‘师兄’,包含了千言万语,包含了万水千山。姜其岩帮廖慧如簪插珠钗的手在半空顿了顿,而后舒心的笑了。
峨眉山中女尼在出尘师太的□□下,遇到事情异常的冷静。如今峨眉山的掌门师太出嫁,山中既没有围观的弟子,也没有暗地议论纷纷的侍从。
峨眉山素女殿中,出尘师太交出掌门印鉴,拜别了青灯师太,和山中的诸位女尼,下了峨眉山。
花轿一路吹吹打打,自南方的官道上,朝着北方行去。花轿路过江南几座城池,一路上惊动了周边不少百姓观望。
众人只晓得一个月前,武林盟主姜其岩的儿子,姜文泽迎娶青城上官家的姑娘,摆出了很大一番场面,单单嫁妆也足足十里之多。
这一次的迎亲队伍,似乎没有上一次那般,嫁妆丰厚,但是据说是从峨眉山上抬下来的,也足以震惊江南的百姓。
江南的百姓,一路上翘首相望,目送着送亲的队伍出城渡江。
八月中旬的长江,恰逢江水涨潮,逆流而上的潮水,和从上游下来的那一股水流,在江心相遇,然后相互撞击着,咆哮着,一路翻滚着朝着下游溜去。
涨潮的情况持续了几日,江水沸腾的仿佛一锅开水。
加上现在已经是中秋季节,江北江南季节变化明显,一江之隔,气候各异。江北的草地上已经落了薄霜,江南的树叶上,还滴着露珠。加之江水湿气大,水汽蒸腾的厉害,这个季节里,江面上一整日都笼罩在浓浓的白雾中,雾气厚重的仿如伸手不见五指一般。
江上早就停了筏子,摆渡的渔人也不知归去何处?
迎娶的队伍,在江边滞留了半日,便寻来一艘颇具规模的船只,众人上了大船,而后船只消失在白茫茫的雾气中。
江南的百姓,只知这对迎亲的队伍上了大船,渡了江。江北的百姓,却从未见过有什么迎娶的花轿蹬岸。
因为,那一日,在江中,在白雾笼罩的大船上,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只是,两岸的百姓不知罢了。
第76章 渡江
姜其岩迎亲的轿子据说在渡江时遇到一波贼匪打劫,一船的人,竟然全部落入江中无一生还。
这个震惊武林的消息在三个月后传遍了武林,不过当时的情况,或许并不是如江湖传言那般,荒诞离奇。
袭击船队的是江湖上行踪诡异的幽冥教,为首之人赫然是在铸剑山庄吃了亏的金缕衣和那西风客栈的老板娘公羊大娘。
一江之上,三方队伍相遇,打了个难解难分,最终一身红衣的新嫁娘从船舱中走出来,手起刀落,结果了掌舵的船工,制服住了武艺高超的姜其岩。
姜其岩一脸苦笑,丢了手中的长剑,道:“慧如,这么许多年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如今,要做我夫人了,还是不肯放过我。”
廖慧如冷冷一笑,道:“姜其岩,我怎么会放过你?你可是毁了我的一生。我心机用尽的活着,为的便是有这样一天。”
她手腕用力,一招分筋错骨手,打上了姜其岩身上的要穴。
“左右护法,你们做的很好,虽然脱离了我幽冥教这许多年,如今我落难,你们竟然赶来帮忙,也算是有情有义,待我料理完手中的事情后,你们依旧可以回归我幽冥教。”
廖慧如的身影消失在江面上,在众人疑惑之时,她已经如同影子一般,出现在姜其岩的身后,而后她一脚把姜其岩踹下了江中。落入刺骨江水中的姜其岩还未曾随着水流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