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牡丹姑娘?你似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因为你已经中了穹苍剑的剑毒,马上就要死了。”楚云庭幽幽叹息道。
“闭嘴,你不配提‘牡丹姑娘’四个字。她是高贵美丽大方的女子,是这世间一切美好的凝聚,她原本应该有一个和乐美好的人生,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是你出卖了她。你用你那双罪恶的手,将她推向无边的地狱。她在地狱烈火中哀哀哭泣,我听到了那祈求救赎的声音,便拿起了我的剑,来寻你决斗。我是来代她复仇的使者,哈哈!哈哈!你这一世,注定欠了一个女子的情债,注定良心难安,承受世人的谴责。”
洛十四干笑两声,许是困极,倏地闭了嘴。一抹悲凉之色,悄悄笼上他的眉眼,或许今夜他这条命,真的要葬送在这片水桫树林中。葬送在他对牡丹姑娘无尽的爱意和思念中。
人间,最是无情女儿心,最是有情男儿泪。今夜,洛十四没有流泪,他在流血,拼着耗尽生命的危险,他暗自运功,一抹毒血自他腿部的伤口处流出,滴落在七月油脆苍劲的绿草地上,渲染了一世苍翠。
楚云庭抬眸看了看升上中天的勾月,收起剑,转身踏着氤氲的月色飘然离去。
第2章 洛十四的挣扎
洛十四是一条汉子,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他手中一套三十六路无极剑法,称霸江南三十六省。
纵然无极生两仪,他也败在了自己的莽撞,和怀着一颗必死的心情上。
夜深沉,一抹更加浓厚的鲜血溢出了他的嘴角,他的唇边吟了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他清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双如同寒星般的眼睛里,射出如同困兽一般,让人背脊寒凉,绝望却又畏惧的光泽。
此时此地,不论他曾经在江湖中拥有怎样的光辉事迹,杀过多少贼匪贪官,打赢过哪位江湖高手,受过多少人的爱戴与拥护,如今,功名利禄于他如同粪土,于他危在旦夕的命途相较,已然变得一文不值。
一个死期将至的人,如何会有一个铜板的价值?
洛十四今夜彻底的栽了,栽在一个名唤‘楚云庭’的剑侠手中,栽在一个江湖中没有什么名气的流浪汉手中。
江湖便是如此,一个人没有名气,不见得他的剑不能杀人。许多时候,一个人没有名气,或许他的剑却比世间任何一把铁器还要锋利。
行走江湖,贵在人无情,剑无义。
洛十四败了,败在他心中滋生的那一抹忠贞与神圣情谊上,败在他对一个女人,充满了无上的崇拜与爱恋上。败在了,刻画在心间的那抹朱砂痣,散发出来的致命诱惑上。
楚云庭赢了,赢在了他对窗前白月光的迷恋和冷情中,上官蓁蓁或许只是一抹白月光,在阴天下雨的季节里,便会被人无情的遗忘在记忆的角落中。
峨眉山脚下,水桫树林中决战的两个男子,却偏偏都是有情有义的人,他们的人有情,剑有义,所以,他们才会光明正大的约战在一处。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赌一个看似无足轻重的是与非。
亓安安没有亲眼目睹这场江湖中绝少一见的,高手过招场面。若是果真被她瞧见了,她定会双手拍好,笑着让他们二人,来一场更加声势浩大的比武。
亓安安也是一个女人,一个除了嫉妒他人,便一无是处的女人。
此时的亓安安正和东方倩儿手拉着手,机警的躲开峨眉山上的守卫,躲在墙角阴暗的光线里,小心翼翼的挪动步伐,靠着夜色的掩护,打算悄悄溜出峨眉山。
相较于自幼生长在峨眉山上的亓安安而言,峨眉山下是一个新鲜的天地,随处可见的充满了稀奇的景致,比如洛十四与楚云庭的江湖对决,比如,峨眉山下,这片充满了神秘气息遮天蔽日的水桫树林。
随着时间流逝,洛十四大腿上新鲜的血窟窿,往外冒着褐色的血水,皮肉外翻的伤口四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不断蔓延。
那处伤口虽然疼痛,却在穹苍剑的剑毒侵蚀下,如同麻木了一般,使得剜肉之痛清减了几分。
洛十四握着自己的七星宝剑,剑刃颤颤巍巍的划上了那处皮肉外翻的伤口,褐色的血肉顺着洛十四的衣袍,滑落在林间的草地上。
洛十四身下,那些新鲜的野草,沾染了血肉上的奇毒,瞬间蔫枯了许多。
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穹苍剑,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件。不过是剑器在铸造过程中,经过高人之手锤炼,剑柄中空,里面安置了螺丝机关,中空的剑柄内管道纵横,连接了剑刃上微不可察的细孔,若是剑的主人真的生了要了结对手性命的心思,只需要划破对手一丝皮肉,对方便会身中剧毒,受腐骨之痛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