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的胆颤心惊,害怕自己也有一个如同眼前那老妇人一般的母亲。
“呃,”亓安安忽的感觉到一震恶寒,她脑海中出现的峨眉山上的出尘师太,似乎比眼前的老妇人更加让人胆战心惊。
亓安安扭动了下酸麻的胳膊,忽的发现自己顾着看戏,竟然忘了身边的危险。那一条条拔地而起的攀藤,缠绕在身边树木的条条枝干,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网,亓安安便被捆在那层韧性十足的绿网中。
“啊!救我,啊茧,我被缠住了。”亓安安扭转头来,低声惊呼道。
蹲在亓安安脚后的司徒茧见亓安安被困,猛然拔出腰间的小片刀,挥舞着猛地扑向亓安安所在的巨石上。
因着脚下的青石上布满苔藓的缘故,司徒茧身子一歪,失了平衡,拽着亓安安自巨石上滑落下来。
因着他们眼前是缠绕不尽的攀藤,阻挡了视线,司徒茧索性闭了眼睛,左右挥舞着,砍断前方的攀藤。
“噗!”一声重物撞击身体的声音传来,而后亓安安和司徒茧落下地来。
“啊!”牡丹姑娘一声轻呼,猛地自冰凉的石板上站了起来。
亓安安和司徒茧猛然翻身,自石板路上跳了起来。
司徒茧手中的小片刀不知何时飞出,刀柄不偏不倚的刺上了那老妇人的胸腔,一缕温热的心血自老妇人的嘴角溢出,而后她脖子意外,悄无声息的瘫倒在地上。
亓安安脸色苍白,目露惊慌的看着同样脸色煞白的司徒茧。
“啊!你们?你们杀人了!”那唤作牡丹的女子,一声惊呼,步伐慌乱的绕过层层山石,离开了是非地带。
“你在她的眼前杀了她的母亲?”
“对,我杀了那女子的母亲。”
“她就这样走掉了?”
“对,她就这样走掉了。”
亓安安与身边的司徒茧,开起简单的对话模式。而司徒茧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杀人后的愧疚与自责。
“这里是临安城,要如何处理?”亓安安颇无奈道。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把她封入那石室中吧。”
司徒茧将那老妇人背入低矮石室中,而后推动了几块巨石掩住石门。
他们果断的处理好眼前的事故后,便原路返回暗巷中。
第60章 牡丹
牡丹,牡丹,牡丹是一个令人心醉的名字,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女人。
牡丹是望春楼中的女人,她睡遍了楼中的嫖客们,却让人恨不起来,因为她只配嫖客,安分的坐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她的悲剧在于,她不应该生为一株牡丹,不该拥有与自己出身不匹配的容貌,或者不应该出生在拥有一颗动荡不安的心脉,孕育的胎腹中。
牡丹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母亲,死在乱石岗,心中的寂寥落寞仿佛要把她吞噬一般。她没有去衙门告官,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身边的任何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却不想要秘密,不想有负累。
她跑进自己的花阁中,将自己掩在被子里放声痛哭,她在哭泣自己的人生,哭泣那个孕育了自己的肚腹,终于在这个世界上消亡了,禁锢住她心灵的那个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在眼前崩塌,带给她生的希望,恨得源头的人,就如此死了,尽了。
牡丹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不远千里的寻她来了临安,不明白她为何宁愿栖身在乱石岗,也不愿意再回岭南边陲上的那个小镇。
她哭累了,自床榻上起身,擦了擦眼泪,坐在窗旁菱花镜前,拿出胭脂水粉来,轻轻铺在脸颊上。
菱花镜照两生,女儿笑贴黄芙蕖,新妇正装新罗裙。前世长后世短,山北山阳无晴雨,错把算筹量生平。一颗心分两半,病相连同生死,十四片落花寄来生。
亓安安和司徒茧在燕子楼附近走丢,尾随在他们身后的洛十四则与在路边小摊上吃饭的屠夫周他们,道了声‘稍候片刻’便消失在人群中。
落十四没有去他处,他去了牡丹姑娘所在的望春楼,也亲眼目睹了亓安安和司徒茧闯入乱石岗,误伤了牡丹的母亲。
他确定了亓安安和司徒茧原路返回后,便自那石室中背出气绝的牡丹母亲,穿街过巷,避开人群,将她背去临安城北一座荒山上掩埋好,在上面竖了一块墓碑,墓碑上刻着牡丹亡母几个字。
他再次返回望春楼时,恰巧遇见牡丹哭泣后,坐在窗前梳妆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