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真是太荒唐了。
我需要找丰复余,谈谈我那天晚上究竟是如何答应他的求婚,谈谈他为何会有想娶我的想法,谈谈……我们的未来。
其实我当天晚上就想去找他,可接下来好几天,他们家里都没人,而爸妈都在家陪着我,甚至爸爸都不去山上的木油田工作了,就和我妈在家陪着我聊天,准备结婚要用的东西。在我眼里,这一切荒诞得无以复加,却发生在现实生活里,我怀揣着乱糟糟的心情,过一天是一天,就这么过了一个月。
不过今天我去学校报道时,听一同学说最近看到好多人往山上聚集,可能是要开始准备每年木油节后的“回归”。想着丰复余刚好也到了参加“回归”的年纪,我在学校饭堂随便扒了几口午饭,连开学食堂特地准备的木油蛋也只咬了一口,就迫不及待往山上跑去。
“回归”的地点离雾墙很近,就在雾墙边旁边的一座山上。远处看,雾墙像是一面光滑整齐的乳白色屏障,将山切掉了一半。但靠近后,只能却无法分清雾墙的具体边界,而是那一片雾气缭绕的区域。我一边往山上走,一边无意识地伸着手拨弄着身边出现的厚重的雾。
每个镇上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传说。
曾经几百年前,海煤镇曾经只是一个坐落在群山之间的小镇,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时候土地里还能种植出除了木油之外的其他东西,我们需要的生活物资还能从隔壁较大的山火市里面运过来。可有一天,不知为何,镇中心的位置突然凹陷,出现一个两米宽,五米深的大洞。说大洞可能不合适,因为有人曾跳下去摸索过,洞的底部和内壁并不光滑,反而有好几个向外延伸的小洞,有些能刚好伸进一条腿,有些则刚好能伸进两只胳膊。人们试过各种方法,往洞里灌土、加水、点火,甚至扔垃圾废物,不出几秒,洞里的东西都消失不见,洞会恢复原状。只有人才能待在里面相安无事。人们后来商议过把洞当成处理垃圾的无底洞。可这提议很快就被现实给否决了。这就需要提到和大洞同时出现的雾。
原先我们海煤镇是真的能看到不远处的海岸线,和一望无际的海。可一股似乎具有意识的雾突然在巨洞出现的当天,将整个小镇严严实实包围,形成一圈雾墙。直到一天一位经常上山照料果树的农夫慌慌张张地跑回镇上大喊着大事不好,原来是靠近雾的山上着了大火。人们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火熄灭,甚至还导致了一家住在山上的镇民的死亡。
很快人们发现,起火的原因是曾经扔往巨洞里的那桶柴油。随即人们发现,凡是扔进巨洞里的东西,全都重新出现在雾墙的周围。人们曾丢弃的垃圾,早已堆积在附近山上,散发着恶臭。不知谁曾往巨洞里扔过几瓶用来清洁的化学药剂,结果它与其他物质一同反应,竟生生污染了雾墙周围的一大片土地,导致寸草不生。从此镇长只能下令人们要对巨洞怀有敬意,不可随意靠近冒犯,更严禁往其中投掷物品。
可惜事情并没有好转。山上有果园的农夫发现,雾的边缘开始越来越朝镇中心靠近。他们不论用何种办法,都无法将雾驱散。不论晴天雨天,靠近雾周围的区域都十分阴沉,可见度很低。之前陆续有几个好事者走进雾里想查找雾的起源,却都相继失踪,几天后却陈尸在雾墙边上,因此农夫们都不敢轻易靠近雾墙,仿佛那是一个吞吃活人的神秘巨兽,你走进雾里,就是走进了那巨兽的血盆大口,被夺走魂魄。
当时镇上人心惶惶,生怕最终整个城镇会被那不知为何而来的雾所湮没。而此时所有人都发现,镇上的所有土地都无法在种植农作物,不论撒下任何种子,结出来的都只是一个个形状各异的血红色结晶体。它拿在手里可以轻轻捏出凹印,还会在手上留下血红色的痕迹,可猛地一用力挤压它,它就会突然凝固成比石头还坚硬的块状物,并且一碰即碎成无数粉末。人们不知该拿它如何是好,可镇上仅存的物资即将告罄。
正在所有人筹足无措,沉默已经抵达顶点,矛盾即将沸腾的时候,最初发现山上着火的农夫找到了镇长,并告知他几天前成功走出了镇上的雾,并去到了山火市。他乞求镇长让他多带几个人看看能否再次走出浓雾。这次不出一天,他们就成功往返,并带回了镇上缺乏已久的生活物资。
不光如此,那位农夫带回物资后,还带回了解决雾墙移动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