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一句_作者:冰岛三分甜(6)

  旬旬眼睛亮了一下,她舔了舔唇,迟疑两秒:“龟孙子?”

  声音还在。

  她高兴得直咧嘴,也不敢说些别的,就小声地重复这两句。

  于是陈珩之朦朦胧胧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条鱼趴在他旁边,甩着尾巴摇头晃脑:“陈珩之龟孙子,陈珩之龟孙子……”

  语调轻快地几乎像是一首歌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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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旬旬发现陈衍之好像不用上班,但也不是那种混吃等死的无业游民。

  他房间里的灯经常亮一整晚,第二天晨光熹微的时候开门下楼,吃点东西,随手挨到沙发就睡一天。

  再也没有提过要赶旬旬走的话。

  旬旬原先觉得作为一个陌生人,陈珩之对她的态度未免太随和了。

  后来发现,他完全是当成会说话的宠物在收留自己。

  比如清晨睡眼惺忪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下意识会绕到实验室看一眼,随手甩过来一袋鱼粮。

  旬旬义正言辞地表示自己是一条吃饭的美人鱼。

  陈珩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打开手机给她点外卖。

  旬旬伸长脖子探过去,无声地吐泡泡:“啊不要吃红烧肉,哎哎芝士蛋挞我喜欢的……”

  陈珩之举高手机,斜睨一眼:“你去池子里表演一个鲤鱼跃龙门。”

  旬旬:“!!!”

  这还是人?!

  陈珩之:“跳一次一个蛋挞。”

  “我能一口气跳十个。”

  ……

  这天,旬旬捧着平板靠在实验室水池的礁石上。短短两天,她已经用各大主流游戏占据了平板的三分之一内存。

  又一次被拐角冒出来的男人爆头之后,旬旬盯着地上的小绿盒子看了两秒钟,扁着嘴,胸口深深地起伏了一下。

  太无聊了。

  真的是太无聊了。

  除了每天定时的投喂,整个别墅静悄悄地仿佛只有她一个活物。

  水池里活水流动的声音仿佛都在这寂静中无限放大。

  怎么会有一个男人安静成这个样子?他是鬼吗?

  至少陈珩之没回来之前她还能听别墅里的佣人说八卦。说起来,她确实有点好奇管家出轨的儿子怎么样了,有没有被黑道出身的儿媳妇打断第三条腿。

  旬旬飘在水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金灿灿的胖头鱼扭着身子穿梭在她指尖。

  旬旬甩着尾巴翻了下身,把小胖鱼鞠在手心里:“别烦我。”

  小胖鱼眼珠子鼓鼓的,躺在手心蹦了两下。

  这时候,楼下忽然传来大门开合的声音。

  旬旬一愣,和小胖鱼面面相觑。

  陈珩之还在睡呢,开门的是谁?

  她松了手,从池子底浮上来,趴在池中央的台阶上,屏住呼吸。

  也许是别墅实在太过安静的缘故,来人的脚步声清晰地从房间外传来。

  啪嗒哒,啪嗒哒。

  虚浮的,蹑手蹑脚的步子。

  他在上楼梯!

  旬旬在池子里急得团团转,自从陈珩之发现她之后,实验室的门可就没有关上过了。

  那人只要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一定能看见她了!

  她会被带去生化实验室解剖的!

  男人虚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他的身影映入眼帘的前一刻,旬旬深吸一口气,猛地扎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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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从噩梦里醒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

  陈珩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微微喘气,竭力回忆刚刚梦里的场景。

  一望无际的海洋,像巨兽檀口一样翻卷而来的海浪,还有那个卷入水中瞬间消失的身影。

  尖叫,哭喊,血液。

  和过去十多年的梦如出一辙。

  只是这一次,画面里好像多了些什么。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及捕捉。

  只记得图像在脑海里最后的残影是一条金灿灿的鱼尾。

  就和楼下那条哑巴人鱼一模一样……

  陈珩之捏了下眉心,掀开被子起来。

  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没有开灯。他赤着脚走进浴室,先打开了花洒。

  微凉的水从头顶一路浸湿衣服,勾勒出男人瘦削却结实的脊背线条。

  ……

  旬旬在浴缸里一睁眼就看见了这样的场景,不由愣住。

  半昏暗的狭小空间里,男人双手撑着瓷砖,头微微垂着站在花洒底下,浴室外的光线透进来,勾勒出一个弓形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