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钦睁着眼睛,“舍不得?”
归雪脱了鞋子,闷闷不乐地往床里边蹭,小声儿道:“舍不得有什么法子。都怪你们男人,一个个把姑娘家的心都偷走了。”
苏毓钦一下子坐起来,伸手捏她的脸,“你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
“……”
“哈哈哈哈哈……”他忽然笑了,笑个不停。
“哎,苏苏啊!”她索性一个机灵扑到他身上,小拳头雨点般捶着他,“笑笑笑!你就知道笑我。”
苏毓钦嘟了嘟嘴,悄咪咪道:“她走了也好呀!这下只剩我们两个了。”
归雪打了个哈哈,“你这么说,是把季无雨当空气呀!”
苏毓钦捉住她的小手,好笑道:“可不是嘛!他那个人,原本就像空气似的。”
她睁大眼睛,另一只手指着他,“看不出来啊!你们两个平日里关系那么好,背地里你居然这么说他,我要去告诉他。”
苏毓钦道:“你告啊。看他会不会说什么。”
归雪忽然计上心来,“你都批准了,我这就去看看他醒着没。”
“不许去!”他一个扑身抓住她要逃的小脚丫,将她扯回来,“雪儿小妖精,我这大半夜的瞌睡都给你折腾没了!”
她扑腾起来,奈何一双小脚竟挣脱不掉他的手掌心,咕哝道:“你使坏!”
“只对娘子一人坏。”
“救命哇……”她假装大喊起来,引得他放了她的脚,将她扯过来,捂住她嚷嚷的嘴。她不甘示弱,半分用力地一咬,他松了手,她乘机贴上去,对准他的脸亲了一口。见他给这一下子愣了半秒,便像个得胜将军一般道:“叫你对我使坏,我睚眦必报!”
苏毓钦笑,“睚眦必报?好啊夫人!那我们冤冤相报吧!”
“……”这下完了嘎嘎嘎。她心里跑过一只撒欢儿的小马驹,被他揽着肩膀,一头一起栽倒在枕头上,他的手环抱着她的腰。
两人就这样在被窝里闹腾了一个时辰,才累下来。
她一手搭在他脸上,“我算是彻夜失眠了。”
“我也一样啊。”他有些倦怠地说。
他们同时睁开了眼,四目相对。眼里除了对方,便是一点一点亮起来的天色。从漆黑转至灰白,慢慢地,晨曦初露,鸟鸣清越。
“雪儿,我们要去北周了。”
“嗯。”
“这次去北周,我会救一个人。御史大人,闻天悯。”
“此人是犯了何事?”
“他触到了王上多年的隐痛。”他慢慢阖上眼睛,“等我们踏上北周的国土,你就会听到一个名字。”
“什么呀?”
“那个名字,在北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声名却坏得很。十几年,踪迹音信全无,王上却依旧认为他还活着。”
她想了想,“能让北周王如此在意的人,莫非也是王室成员?”
他却翻了个身,“有关他的事儿,点到即止,不要知道太多。”
“哦。”
十日后的晌午,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入了北周境内。它的身后,却有数人暗中尾随,一路跟到马车停留的地方。
正在彻查闻天悯之事忙得焦头烂额的洛东方,忽然从御书桌上抬起头来,毛笔掉落在纸上,挫成一笔横来墨迹。
这苏毓钦,竟推就了卿相之位,是真不凡还是伪君子,姑且不好下定论。呵,他不要做卿相,我便偏叫他做来。便令苏毓钦为左相,原左相便擢升为右相罢。他心中忖道。
没有太监侍卫来禀报,倒是花晚照着一袭水红色长裙,以鲜花编于乌发中,纤手掀帘而入。
“王上,苏毓钦进京了。”
第37章
北周的风俗人情,当真与南楚绝然不同,归雪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北周王早已听说他们抵京的消息,自是不敢怠慢,派了心腹出城迎接,一路接到皇宫中。北周众臣早就知道此人之名,纷纷来递拜帖。这一回,洛东方特意着人给他新建了府邸,又赏赐各种黄金珠宝、美姬数名。下了朝,亲自过来慰问。
苏毓钦只接见了那些大臣中的几人,将王上赏赐的珠宝钱财都留下,美姬则放在后院里歇着。那数十名姬妾,一个个都水灵灵的风情万种,有肥有瘦,有高有矮,江南江北的特色,皆被网罗一空,在她们将要侍奉的公子面前站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