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那禁地眺望,“那里边……”
侍卫一声大喝,“哪个宫的!不想要脑袋了?这是禁地!”
“啊?”她有意吃惊,欲泣,“这下惨了,我是不是要被杀头了?”
侍卫道:“得了得了,现在这里没人,这次我就放过你。若还有下一回……”
她连连摆手,“哟,不敢不敢!”
“还不快滚?”
“这位大哥,”她糯糯道:“其实,我想向你问一个人……”
侍卫奇了,这丫头,给她活路居然还不走。再仔细一看那张脸,竟是生得十分水灵俏丽,比那些个自诩国色天香的娘娘们不知好看了多少,看得极为舒服。虽有意作媚态,却掩不住骨子里的脱俗之感。
他脑子里转了一转,忽改了主意,大方道:“你问。”
归雪复述苏毓钦的原话道:“我想向大哥打听一个人。他的名字,在北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声名却坏得很。十几年,踪迹音信全无,王上却依旧认为他还活着。”
侍卫忽然变了脸色,“这等宫中秘闻,人人皆知,却人人不言。”
归雪作死道:“不瞒你说,我是刚进宫的,这几天就听到有姐妹私底下谈过此事,叫我很是好奇。我问她们,她们却又不说,搞得我心里痒痒,就只好来问大哥你了。他是谁啊?为何会如此?”
侍卫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行,告诉你也无妨。”
“此人名叫洛子寒,本是大周王族,却背叛了祖先。十几年来他游历于四国,多次更名改姓、易容换面,就是为了取得大周情报转送给其他三国。不投靠三国中的任何一方,却又被他们都奉若上宾。”
归雪大讶。这个答案,远超意料。
“他是个极厉害的细作,我们总是抓不到他。北周这几年打的大大小小的败仗,都和他脱不了关系。这,就是王上憎恶此人的原因。但此事若抬到明面上去,会是一则不折不扣的王族丑闻,是以宫中所有人心知肚明,却都要缄口不言。”
“既然是王族之人,又为何要这么做呢?”她继续问。
侍卫摇了摇头,“许是其中有隐情。这个,你就得去问王上了。”
“……”
“现在可以走了吧?”侍卫看了看两边,“快到换岗了,等有其他人来了,我可真救不了你了。”
她点了点头,塞了一块银子到他手中,“多谢你。”
“拿回去!”侍卫把银子退回来,有些不悦道:“你还真是个新来的!不知道咱们每日都会被主子盘查一遍吗?只有咱们上头的才有资格收受贿赂!”
“……”
归雪遗憾地看他一眼,扭头走了。边走边想:这北周王宫还真是奇怪,分明是上级比下级有钱有权势,却只准上级受贿,不准下级“意思意思”,这算什么。
她沿原路走出去,一路上回想着侍卫说的话。今天算她运气好,遇到个愿意告诉她的。
原打算赶快出去的,谁知路过御花园,却老远就见到一台仪杖气势浩大地过来了。两边的丫鬟太监纷纷伏地跪倒,低着脑袋和眼睛,大气也不敢出。
她也随众人一起拜倒,眼睛却暗中抬起,打量起这仪杖上的主子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位王后娘娘,无半点庄严端正的样子,竟是里边穿着一件露肩紧身紫衣,外罩轻纱,脚上穿着染了色的皮草编织的鞋子。她用的仆从、仪杖,都是按着王后的规矩来的,可她本人的衣着打扮无半分规矩,面上神情轻佻。归雪不由觉得北周王真是口味清奇。
仪杖过了转角,消失不见。她又好奇地跟了过去。
“停轿!”花晚照娘娘一娇声长喝,几个奴才立马将轿子放下,作鸟兽散。归雪睁大眼睛目睹这这一切,只见所有下人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花晚照独自下来,往别处走去,消失在墙背后。
花晚照与一个人会了面,她躲在墙根后边听声音,判定出正是之前与苏毓钦汇报过事情的那位面具男。
娘娘道:“苏公子这是什么意思?连本宫要杀闻御史也要管?”
“公子这么做是为了娘娘好,也是为了以后大计着想。”面具男说。
“是吗?可本宫怎么觉得,他这手伸得有些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