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敖梧的二姐与驸马琴瑟和鸣,十分美满,于是楚若暗地里偷师了良久。可是当她用那样含情脉脉的眼神望向敖梧的时候,却把敖梧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
“你今天吃什么了?”敖梧跳开三步远,瞪着她。
“黄花鱼,琵琶虾,酸辣海蜇,凉拌海藻。”楚若面无表情道。
敖梧噎了一噎,“挺,挺丰盛。我是问你没事吧,突然来这出?”
“怎么,我学你二姐学得不像吗?”楚若晃晃脑袋,再度摆出一个小妹妹看情郎的表情,定格片刻,认真看了看敖梧的脸色,长叹一口气,“算了算了,果然不适合我。”
敖梧擦了擦冷汗,“你学她做什么?”
“不是都说我们两情相悦吗,我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哎,敖梧,你真的喜欢我吗?”
她这样大喇喇地问出口,敖梧的眼神蓦地闪了一闪,随即露出一个微笑,“自然。”
“哦,好吧。”楚若点点头,眼珠子一转,“我们去看上回的大鲸鱼吧?”
她跑得快,没有看见身后敖梧的神色。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静,而又总能找到些乐子,楚若在东海几乎是散养的,吃穿用度不少她半点,而规矩礼法一概不约束她,任凭她和敖梧如何到处撒欢,龙王与王后总是笑眯眯的,满脸疼爱地看着她。
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她这个名头上的儿媳妇做得委实对不住人家。
要说哪里还有稍稍的不如意,就只剩下一件事——他们不让她上岸。
楚若毕竟是个陆上生的,海里再好玩,待的时间久了也难免心痒痒,想去人间的大街小巷,想吃烤羊肉和香酥鸭,还想去天界转一转,看看她从前的老友们。但是王后每每都劝告她,东海宁静有益于养伤,待养好了再出去走不迟。
而在这件事上,敖梧也难得地驳了她的意见,只是特意寻了海上的几座灵秀小岛,时常带她上去晒一晒太阳。
楚若倒也不是十分有所谓,左右她在东海吃喝不愁,四处横行,也不很有出去的必要。
何况她与从前的熟人也没有断了音讯,她在东海的这些日子里,隔三差五还是会有人来看看她,例如她的师兄弟们,例如华岑与安歌,当然,来得最多的还数镜尧。
在这些人里,她最喜欢看见的还是镜尧,因为她还和从前一样,总是嘻嘻哈哈荤素不忌。虽然楚若不能离开东海,但镜尧每回来必给她带陆地上的小吃点心,也算十分仗义。
二人把酒言欢,镜尧就勾着楚若的肩膀讲天南海北的新鲜事,还有她新写的狗血戏本子,楚若则给她讲最近又去了哪些仙岛,看了哪些奇景,直到两个人都滚到桌子底下去当小狗。
可是除开镜尧以外的人,却变得多少有些奇怪,尤其是逐光和风峦,作为她几万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师兄弟,只来过区区两回,且神情寥落,仿佛日子很不如意一般。
逐光向来稳重也就罢了,连从前嘴最欠的风峦也这个样子,楚若就看着十分别扭,不由问他:“难道你和向婉夫妻关系不睦?”
风峦的脸顿时黑如礁石。
逐光只能圆道:“近来山上事多,许是累得脸色不好。我们没能时常来瞧你,还望师妹莫怪。”
“不怪不怪。”楚若大度地挥挥手,“我在这儿和敖梧玩得挺好,你们忙吧。”
她总觉得这句话之后,对面两人的神情更怪异了几分。
也有一回,她把这疑惑搬了出来,说与敖梧听,末了她道:“也不知道他们一个个的是怎么了,难得见我一回,也不见他们高兴一样。”
说这话时,她颇有些怀疑自己,她总记得自己从前的人缘还是挺好的,怎么如今看来,仿佛有些问题。
敖梧彼时正在拿海中的植物给她编一个繁复又不实用的手镯,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方道:“大遗之野一战后,他们一直很辛苦。”
楚若点了点头,“也对,应该有挺多事要忙的,等我养好伤能离开东海了,就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得上的。”
敖梧看了看她,淡淡一笑,“好。”
楚若支着腮,坐在一边看着他。
让她盯久了,敖梧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看你呀。”
敖梧的脸红了红,低头一门心思与那团花草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