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瑿低着头,左手一直保持着抽剑的姿势,他手掌半张,袒露在外表的唇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疼痛更加剧烈。他看见的是不知从哪儿伸出的自己的双手,将插进心脏的思神剑折断,双手握着剑柄,身上又溅了血,是谁的血?
他冥冥之中有个念头。幻象之外,苍灵握着思神剑,掰开他半张的手掌,将剑塞了进去:“阿玉?还好吗?”
轻柔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快速蹲下身体,任由对方抚摸着脸。越瑿这么一蹲,苍灵犹豫了一会,擦拭自己因夺剑流血的右手,按着他的动作,揉摸着他的脸。
绒木爬起,掸着身上的灰尘,她颤抖着小心脏回头,看见的就是一手流血的苍灵。几个大步她直接把苍灵抱起。
越瑿顶着脸上的血痕站起,他阴暗着脸问:“你要做什么?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管我?”绒木和她的相貌完全不同,她龇牙咧嘴,根本不顾自己的形象,“你没看见流血了吗?”
“出去!都出去!我要治病了!都给我出去!”无视越瑿一脸的杀意,她一脚将几人都踢了出去。
屋中只留着三人。苍灵揪着她的领口把她按到百荆躺着的床榻:“别说话了,先治!”
绒木踌躇地看着她的那双眼,忙不丁地点头。玉指覆在唇口,三只轻微抖动,百荆的衣襟微松,有明显的裂隙从袒露在外的血痕中生出。绒木神色微变,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身上的裂隙。
几人被赶出屋子,原先抱着木球的女童好奇地看着被绒木赶出来的人,她举着木球没有一点惊讶:“你们也被绒绒赶出来了?”
栗梨蹲在女童面前,一本正经地否认:“我们是主动出来的,因为不能打扰绒绒。”
女童嘟了嘟嘴,捧着木球戳了下她的鼻尖:“只有伽木才可以喊绒绒!你不能喊的。”
天色微暗,萤光悄然萦绕在四周小小的灌丛,深处是小小的走道。越瑿并没擦拭脸上的血,小伽木见了他,抱着球缩到了栗梨身后。
血渍已经凝固,他盯着萤光弥漫的小道,没有招呼,沉默地走进深处。
常烟、芒浮犹豫地看着他的身影,深思熟虑之后仍拿不定注意,余光一黑,愁蕴笑眯眯地走进了小道。
小伽木抱着球,茫然道:“为什么你们要到长灯所的地方?”
长灯所,芒浮经受着常烟惊叹的目光,他抓下兜帽,镇定着声音颤抖道:“我,是知道长灯所的,但我不记得这里也有路。”
小伽木拍着木球,她对几人的隐藏的身份毫不在意:“嗳,无所谓哒,反正什么都没了!”
芒浮拉着兜帽的手顿住,他离开鹿灵四处游荡,对鹿灵的认识早就停在百年之前。眉头一皱,他带着探究看着小伽木道:“孩子?你是什么意思?什么都没有是指长灯所吗?”
木球拍了两下,小伽木抱着球,对着芒浮满是不屑:“当然了!好久了!你们不知道吗?伽木出生的时候,长灯所就没了呀!”
栗梨满脸茫然,常烟、芒浮具是不敢相信。历代族长长眠的长灯所竟然没了?现任族长会愿意?
越瑿走在小道,身后的脚步根本没有掩饰,肯定是愁蕴。萤光指引,一人跟着一人到了个玉石砌成的已经碎裂的大门。
脚步就此停住,他盯着那明显用剑气击碎的玉门,缓慢地勾起唇角,长剑抽出,他爽快转身:“愁蕴,你为何跟着我?”
愁蕴早就执着长剑,目光越过越瑿,盯着地上破碎的玉门碎片问:“越兄,黑玉兄?这好像是剑气击碎的吧?您抽剑做什么?”
“愁蕴师姐,您也拔了剑呀?您要做什么?”
“您想做什么,我就也想做什么?黑玉兄。”
“黑玉?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是黑玉呢?他可是屠杀万个修士的杂碎呀。”
“您再骂自己?”
“您猜?”
笑容已经遮挡不住,越瑿双眼弯起,唇角勾着的笑容越来越狂气:“您只带着这把剑,没带着其他东西。此时满地都为萤光,正好是比试的好机会呢?”
“在下也这么认为。请!”
愁蕴在刹那间收敛笑容,手中之剑以蛟龙之势向越瑿袭去,萤光随剑势一荡,快速向两边劈来。越瑿扬眉,思神剑身幻作无数恶鬼,他执血肉之剑快速将蛟龙斩断。龙吟声响彻云霄,将本就破碎的玉石门便波及更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