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元宝姝却比在皇宫中精神好了些,胎儿竟是没出什么问题。
云三郎如今已是肇州的布防官,皇上他们到达的城外的时候已然带着兵马在城门口等候,远远看去一字排开,倒有几分气势。
元宝姝从窗户外面看过去,见地上有不少散落的羽毛箭,便指给皇上看。
“许是士兵们训练过的,别多心。”
元宝姝点点头:“那可得叫他们收起来,这样也实在太败家了。”
皇上无奈一笑,叫水饺从外面拿进来披风,亲自给元宝姝裹上,捏了捏她的脸道:“如今已经到了肇州,这边地处偏僻寒冷,你若挨不住要告诉朕。”
元宝姝闷闷地答应着,却是一点都没有听到心里去。
来之前她还想着,现在云三郎的担心肯定也不比自己少,等到见了面后她就算是再发愁,还是不要太表现出来,免得大家都着急伤心。
可是当她下了轿辇,看见半跪在地上行礼的云三郎时,却觉得他这副笑容满面的样子,是丝毫看不出着急的。
“微臣恭迎皇上、娘娘!”云三郎高声道。
元宝姝瞧着他比以前圆了一圈的脸,勉强让自己欣慰,想着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乐观,心态好。
皇上倒是开门见山直接问云三郎可有元宝珍的消息,这一路上他们听到无数流言,却从未有一个准信。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和贵妃,慕如野狼子野心,此行便是要去北狄发动战争,微臣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一看见他就立刻斩杀。”
元宝姝急道:“那宝珍呢,可还和他在一起呢?”
一说到元宝珍,云三郎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还在一起。”
“我家宝珍怎么如此命苦,跟着那蛮子肯定顿顿吃不饱,他除了会做羊腿还会什么。”元宝姝说着便开始掉眼泪,皇上连忙揽着她肩膀往里走去。
云三郎暗自捏着拳头,转身对自己身边的副官小声问道:“抓到了么?”
副官摇了摇头,被云三郎狠狠瞪了一眼后忙说要再去找找看。
待云三郎回过头后,皇上状若无意问他怎么了。
“最近这边常有流寇欺压百姓,微臣派人去镇压多次,如今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老巢,便派副官去剿灭他们,谁知这伙人狡猾得很,多次围捕无果。”
元宝姝抽泣了一下,回头看他:“如此奸猾之辈,等抓到了带过来。”
“是。”
晚些时候皇上说有些事情去找云三郎商议,便让元宝姝自己个儿在房间里歇着,元宝姝最近在马车中困得久了,浑身都不舒坦,尤其是不让她做饭手痒痒得很,于是让水饺去打听了落脚的府邸中厨房的位置。
这边的厨房连京城酒楼的条件都比不上,狭小的空间里仆人们挤在一起忙碌着。
刚进去便看见火灶边一个老妈子正在训斥下人,被训斥的丫头脸上乌黑乌黑的,手中拿着蒲扇,应是个烧火丫头。
元宝姝听着意思,应该是这丫头将火没烧好,被骂得很是难听。
“用这种笨重的火炉烧火,本来就是个技术活,这位妈妈何苦这样数落人呢。”元宝姝换下了贵妃的仪制,看起来只是富贵人家的女子。
老妈子换上了好脸,却依旧十分不屑地看着地上摊成一滩泥的丫头,啐道:“这位娘子你可别为这个懒骨头说话,不过是个贱奴,还成天将自己当成主子耍泼呢。”
“我可是宫里的娘娘!”地上的女子仰起脸,被熏得乌黑的脸只剩下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正愤恨地看着老妈子。
元宝姝瞧着这双眼睛分外眼熟,还是水饺机灵,惊讶道:“淑妃?”
这样一说元宝姝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便往外走去,那位可是她躲都躲不及的,但是跑到院子中却被云淑追了出来。
“元宝姝,你竟是连和我说句话都不敢了么!”
当初淑妃给元宝姝下毒被贬为庶人后,就差人送回了云家,云家被抄家后她自然也要发配边疆,只是元宝姝不理解她为何会成为烧火丫头。
一炷香后,云淑勉强收拾干净自己,被叫去了元宝姝的院子,看着她的样子,元宝姝是如何都想不到昔日里张扬跋扈的淑妃,竟变成如此田地。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寒冬时节手上全都是冻疮,面黄肌瘦十分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