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越蹲下身,向甜甜圈伸手展臂。而他的主动邀请,被毫不犹豫地投怀送抱。
甜甜圈很乖,小手抱住他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颈窝。没有过多的犹豫,高越抱紧她,起身弯腰,尽可能为她挡去雨点。
在躲雨的路程中,有人叫住了他们。深蓝色晴雨伞下,是两个慌忙的身影。
田笑还来不及喊人,甜甜圈便被人接过,紧接着是猝不及防的一个巴掌,在骤雨下响亮而冰凉。
田笑被拉到大伞下,隔着肖阿姨,是抱着甜甜圈的蒋叔叔。他们什么也没说,也没打算开口。四人挤在一把伞下,非常沉默地离开。
这突如其来的形势,是田笑来不及的反应,她只能回过头,去看那个站在雨中的身影。
落寞,凄凉,悲哀,痛苦。还有很多、很多看不清楚的……
这个场景,让她突然想起酒吧的那个背影,以及无故生出的那份孤独感。
也许,有些情感一旦被刻入骨髓,即使是身处繁华热闹,也一样无所遁形。
在分别前,肖阿姨一脸严肃地劝了她一句,“不要跟那种人来往。”
那种人,是哪种人?
他们认识吗?
田笑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要回去找他。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田笑顶着变小的雨跑去操场,却寻了个空。
不知道是躲雨而去,还是知道她会回来找他,故意躲着她。
田笑想给他打电话,翻出号码却始终没能按下。
打过去又能说什么呢?
他本来也没打算告诉自己什么,不是吗?
第29章
一连几天,田笑都心不在焉。
苏茜看着她没精打采的样子,私以为她是对下周的保研面试感到惶惶不安,以至于委顿不堪,便一股脑儿地开导了她好久,还哆嗦着寝室两个妹子一起标榜她的才高八斗与卓尔不群。
结果没把田笑开导通,反倒是自己成了寝室的重点关注对象。
不知道吃了哪门子的精神病药,苏茜天天板着一张被坦克来回碾压过的表情,谁也不待见。
一向喋喋不休的她也懂得了什么叫做沉默是金。
田笑问她,“你到底怎么呢?”她也只是说些“时机还未成熟,我做不来罪大恶极之人……”诸如此类只有脑子烧糊涂了才会说的胡言乱语。
而且看她的态度,还颇有几分认真样。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田笑保研面试结束的那天晚上,苏茜二话不说,将她跩上了天台。
天台上光线很暗,清冷无人。她们找了个台阶坐下,一米开外的护栏外,是周边的繁华夜景。
田笑将头搁在膝上,双手抱腿。这种氛围最适合放空自己。
苏茜瞥她一眼,动动嘴皮子,扯起往事来,“还记得我第一次来天台,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上。”
知道她要说什么,田笑不动,只将眉眼淡淡笑开,“那也是我第一次来天台。”
“还说。”苏茜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你暗搓搓地出现在我背后,吓得我好不容易吹起的鼻涕泡都破了。”很有那么一回事似的双手抱怀,继续吐唾沫星子控诉,“这还不算,我明明都哭得稀里哗啦要死不活的了,你却还能一本正经地问我。”捏起嗓门,变了个语调,“你要纸吗”。
又是一个白眼,却不影响田笑乐得笑开了嘴。她吸进一口气,借用苏茜说过的一句话接上,“不是说,哭与纸更配吗?”
“说你实诚,那都是抬举。被你那么一闹,我都不想哭了。”苏茜咬住下唇眼珠子一斜,向田笑挪了挪屁股,用肩肘撞她,“喂,我记得你上学期跟我说过,你芳心暗许了两年的哥们儿分手了。”试探性的口吻,“有想过要……”
“你不是说,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吗?”田笑搬出她以前的经典台词来堵她。
这就叫以彼之身,还之彼道。苏茜一时被憋得接不下话,干脆咬牙,很没有原则道,“我说的都是屁话,你……”
“没有。”田笑回答得很干脆。刚剪的短发细碎清爽,发尖在夜风中凌乱不定,不似她神色的坚定。
“那你……”
“你是想跟我说高越的事情吗?”田笑再次打断她的话头。
这直截了当的发问,让苏茜再次证实了她在乎那混小子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