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叶瑶依直直看向颜青，此刻的她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颜青平静的看着凝视他的众人，语调不急不缓：“主公生前，在自己的身上中了母蛊，而桩太尉和皇上的身上，则被分别种了阴阳子蛊。母蛊一死，两个子蛊也活不成。皇上和桩太尉，命不久矣。”
“你说什么?!”元徕激动地冲上前，扯住颜青上衣的领口，朝着他咬着牙问道。颛孙汐连忙抓住元徕的双臂，将她往后拉去，安抚说道：“元徕，你先冷静下来。一定有办法的。”颜青冷笑着，伸手将自己的领口慢慢抚平，冷笑着说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两只子蛊有阴阳之分，只有将其合二为一，阴阳调和，方能存活。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两人之间，只有一人能够活下来。是吗?”叶瑶依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抬头看着颜青异常冷静的说道。
颜青漠然看向叶瑶依，没有接话，算是默认：“昼阴夜阳，白日里皇上身上的阴蛊将会发作，到了夜间，则换成桩太尉的阳蛊。子蛊发作时，他们将会昏迷不醒，身子日渐虚弱，直至死亡。这是主公给你们最后的厚礼。”
懿儿，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叶瑶依直愣愣地看着温钰绮尚存些许血气的脸庞，她的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浅笑，显得平和而安详。叶瑶依又转头回望身边的桩思年，他依旧是一副神情坦然的模样，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此刻他只是默默与叶瑶依对视，苦笑着宽慰叶瑶依道：“好歹能活一个，温钰绮还算厚道。”
颜青将略带欣赏的眼光投向桩思年，嗤笑道：“桩太尉果然好心境。主公还说了，两人孰生孰死，全由桩夫人决定。桩夫人一旦有了抉择，便可请我将子蛊引出，算是履行我对主公最后的职责。”
听到这里，众人将目光全部锁向叶瑶依，见她恍然抬头，目光有些凝滞。叶瑶依直直盯着地面沉默良晌，眼里一片空洞，末了一字一顿道：“若是我两个都要救呢?”
颜青咯咯地笑出了声，好笑地看着叶瑶依：“桩夫人，我劝你莫要天真，你们也无需再浪费时间搜寻天下名医，此蛊无解。主公对你们已经足够仁慈，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桩思年轻叹一声，声音依然温润清冷：“先送皇上回宫，此事，待他醒来再做定夺。至于你……”桩思年扫视了颜青一眼：“先暂扣押在天牢，等候发落。”颜青哼了一声，没做反抗，笑着任由侍卫给他带上镣铐，待他被押解到大殿门口时，突然回头冲着叶瑶依冷然道：“桩夫人，此事，还是早日定夺为好。”
叶瑶依只是低眉看着身边安静入睡的温钰琦和元褚，没有说话。
第一百零五章 我想自私一回
叶瑶依看着床边昏迷不醒的桩思年，伸手不住摩挲着他的脸，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一阵叩门声后，绿汀轻手轻脚地踏进屋内，看着面色憔悴的叶瑶依，不忍打扰。
叶瑶依听到身后的动静，也没转身：“何事?”
绿汀犹豫着轻声道：“小姐……长公主前来求见。”
叶瑶依静默片刻，起身离开床榻边，对着绿汀嘱咐道：“让她进来吧。”
绿汀突然拽住叶瑶依，心疼地看向她：“小姐，要不……我就说您已经歇息了吧。”
叶瑶依拍拍绿汀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算了，该来的迟早要来，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
叶瑶依走至前厅，便见元徕迎面而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须臾间却仿佛已经成熟了很多。元徕拉住叶瑶依的双手，关切问道：“桩大哥如何了?”
“刚到家便陷入昏迷，怕是要到明日清晨才能醒。”叶瑶依平静的回道。
元徕点点头，与叶瑶依一同坐了下来。
“皇兄醒了。”
“嗯。”叶瑶依轻声应道：“他都知道了?”
“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被我叫了去，一一给皇兄诊了脉，都是毫无头绪。张仪说这种蛊便是他也此生未见，怕是别无他法。皇兄看起来倒是从容镇静。”元徕看着叶瑶依，迟疑片刻，抿了抿嘴唇，终于还是开了口： “嫂嫂，呵，如今本不该再这样称呼你。可是在我心中，桩大哥也是我的兄长，你便仍是我的嫂嫂。”元徕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今夜前来找你，并不是如你所想那般——为了求你选择皇兄。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无论你最后选择救谁，我都不会怪你，你便只随自己的心意就好。若是你选择救皇兄，那自是他的福气，若你选择救桩大哥，那也是人之常情，理所应当。此遭，是皇兄的劫数，就算最后，他死而无后，也只是说明我大渭的气数已尽，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