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吧,韩哲。我们连爱上彼此都有勇气,为什么没勇气放手。”
韩露拽出自己的手臂,手掌分离,竟然像是身体的一部分,被残忍地切断,鲜血淋漓,她以为她还会痛,但是竟然不痛了。
一个残疾的人,是不会感觉到自己被切断的残肢痛,他的痛,源于知道自己残疾的这一刻,神经的痛楚。但是神经,也始终会痛到麻木的。
41
某个暗中姓金的医院门口,自动感应大门缓缓开启,韩哲裹着一身夜色,大步走进来,皮靴捻在地上毫无声音,站在电梯口的一个一身黑西装的人,看见韩哲立刻按开了已经无人乘坐的电梯。
韩哲站进电梯里开口:“说什么了?”
贾仲珅说:“什么都没说。”
电梯一直爬在顶层,韩哲带着贾仲珅走出来,顺着七拐八拐的走廊一直走到尽头,尽头处的房间门口站着两个同样黑衣装束的人。
两人一起推开了两扇的病房门,其中一人开口:“刚醒,现在又睡了。”
韩哲冷目走进去,“弄醒。”
贾仲珅走到病床旁边,悠着手劲啪一声打在被纱布缠的像猪头一样的人脸上。立刻把这人打醒了。
躺病床上这猪头就是一天前被韩哲暴揍的黄毛,鼻梁骨折,下巴脱臼,多处软组织受损,脑震荡。韩哲的拳头,三岁开始一个沙袋一个沙袋打碎练过来的,没死,这算轻伤中的轻伤。
他在床上躺了一天,差不多祖宗三代都被查完了。
这人姓李,名庆刚,还不到二十五岁,目前在一处城中村当小混混,平时靠修摩托车之类的赚点小钱,半个月前跟朋友去playfive玩了一圈,偶然看上韩露了,巴巴地追了好些日子,最后追医院来了。
还是顶层“加护”病房。
李庆刚看清韩哲,被缠了厚厚一层纱布的脸上,都能看出来他因为恐惧而打着抖的肥肉。“韩哥、韩哥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韩哲拎了把凳子坐他旁边,皮靴踩住床沿,沉声问:“怎么认识我的?”
“我、我去酒吧里,那里面的人都认识你。”
韩哲从兜里掏出烟盒,盯着他,“从哪知道我和韩露的事?”
李庆刚眨着眼睛说:“我真不知道,我瞎说的!我真是瞎说的!几天前我跟着韩露,听见她给别人打电话说你是她哥,然后又说什么得不到什么的。我好奇,所以我就找韩哥你公司去了,是你公司的人说,韩露是你的人。所以、所以我前后一联想就、就胡言乱语了。”
韩哲眯着眼睛,“听我公司里哪个人说的?”
李庆刚眼睛一转说:“我不认识啊,我就在门口,看见一个人,然后我就问了一嘴,那人就告诉我了。”
“老子手底下,有这么多嘴的?”
“真的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韩哲朝贾仲珅看了一眼,贾仲珅回手从托盘里拿了一只细针管,一只黄色的密封针剂,他手指一掰,药瓶啪地一声。
李庆刚恐惧地看过去,贾仲珅用那个细针管,抽了满满一针管的黄色药水。
“韩哥!韩哥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我没骗你!”李庆刚咋呼着,红肿的脸庞都失去了血色,尤其是另外两个保镖走过去按住他的时候,越发惊恐地大叫起来。
“害怕什么,死倒不能死。”韩哲笑眯眯地呼出烟雾来,浓白色的烟雾,比病房里惨白的床单还要渗人。
贾仲珅拿着针走过去。
韩哲又说:“这床上少说也死过百八十号人了,这药不烈,撑过去了,说不定你就成了第一个从这床上走下去的活人呢。”
“不要……不要!韩哥我求你,我求你,我真没骗你……啊!”
贾仲珅的针还没扎进肉里,这人就惨叫一声晕了过去,贾仲珅扇了他两巴掌都没醒过来。
“这么没用。”韩哲冷眼站起来,转身走出病房。
贾仲珅把针剂挤进旁边的洗手池里,针管扔到垃圾桶里,跟了出去。
“或许这人说的是真的呢?”
韩哲走进电梯里,怒骂:“这小子从哪出来的?你他妈跟我装糊涂呢?”
贾仲珅低了低头,说:“我们上次去救大小姐,就抓了个人,也什么都没干就给放了,也没至于惹了地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