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露_作者:孙小鞘(58)

2019-02-07 孙小鞘 虐恋

  正要来送茶水的刘妈一下子站住脚,缩了下脖子没敢过来,这么多年,除了韩哲就没见谁敢和金总大声说过话,更别说是这么吼了。

  韩哲靠进沙发里,没再说话。

  金景年烦躁地抽了两口烟,表情冷硬地顿了几秒后才开口道:“我真不知道,甚至韩露她妈妈已经出国半个月了我才知道,那个时候你洛老师受伤昏迷不醒,我也没心情管别的事情。”

  韩哲不可思议地问:“难道你就没找过她们?”

  “怎么没找过,我和你爸还去国外找过她好几次,但是地址是假的,我和你爸每次得了信去找都扑了个空,前前后后找了两年都没找到,后来你爸没了,我听说他不久前把他的一个手下派国外去了,于是我顺着那个人才找到的他们母女,但是韩露妈妈不愿意回来,我也没逼她,就这么着。”

  韩哲想到韩露的话,她妈妈死的时候,她一个人该有多无助,“韩露说她妈妈精神有问题,后来又得了癌,这事你知道吗?”

  金景年眯着眼呼出白色的烟雾,紧锁的眉头凸显了他的复杂情绪,似乎这件事像是梗在喉间的一根刺:“我找到她们一年左右,消息就没了,但是银行账户还在,但是毕竟不是一个国家,我在那头也伸不出手去查,所以就一直没有消息,但是我这些年一直往那个账户里汇钱,直到你爸派出去的那个手下三年前犯了官司被遣送回国,我从他那里打听到地址找过去,但是听说她们又搬家了。从那以后一直到几个月前,她妈去世,美国方面才从银行汇款单上联系到我,我那时才知道的,所以马不停蹄地去把她接回来了。”

  韩哲沉默一会儿,起身告辞了。

  “等会儿,”金景年从桌子茶具底下抽出来一张卡:“这个给她,她妈妈留给她的就留着给她当嫁妆吧,这卡之前给了她,后来刘妈收拾她住的那屋子,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

  韩哲瞥了一眼,没拿,“不用了,她还有我呢,”

  尽管他这个当哥哥的已经缺席了二十年。

  要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问了金景年一句:“我爸派去的那个手下叫什么?”

  金景年皱眉想了一会儿说:“我记着应该叫董兴海。”

  19

  韩哲开车在路上转了好几圈,到家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进门的时候看见黄色的大箱子还在那里,放心似的松口气,这才进厨房倒了杯水喝,看着空空的餐桌,想着刚才路过早餐店买些早餐好了。

  韩哲把杯子放下,往卧室走去,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轻轻打开韩露的房间,瞧一瞧,走了进去。

  韩露用被把自己卷成了一个春卷,也不知道她怎么睡的,整个人横着睡在床头,一双脚搭在床沿外,两只枕头一只在地上,一只在床尾,她枕的是被角折起来的一个小块,一头长发凌乱地散着。

  韩哲把地上的枕头捡起来,轻轻放在床尾,刚要坐在床上的时候,想到床挺软的,怕一坐韩露感觉有动静就醒了,于是拽了拽西装裤子,直接坐在了地上。

  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伸出手用手指碰了碰韩露的脸。

  韩露很瘦,脸也很小,但是脸蛋肉嘟嘟的,看着很可爱,只不过她总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冷酷模样。

  她是在抵触这个世界吗?她不熟悉的,甚至在心理不愿意承认的、不属于她的世界。

  韩哲默默想着,他会让韩露感觉到归宿。

  这里是她的国家,脚下踩的是她国家的土地,头顶仰望的是属于祖国的蓝天,这里是她的父母和祖辈,血液流淌、繁衍生息的地方,无论她的国籍是什么,她的血液、骨骼、灵魂都连着这片土地的根系,终有一天,她的思想也会植根于这片土地。

  许是觉得痒,韩露皱了皱眉,韩哲迅速收回手,但是感觉自己马上站起来走有些猥琐,但是他又不想被韩露看见,于是迅速低头,趴在了地上。

  床上响起翻身的声音,他僵着没动,半晌听见没声音了,于是微微抬了下头,韩露躺在床上撑着下巴看着他呢。

  韩哲顿时有种自己不但猥琐,而且猥琐还被发现了的羞恼。

  韩露一脸嫌弃地、外加像看精神病一样地看着他。

  韩哲爬起来拍拍裤子,说:“起来洗洗吃饭!”然后跑了出去。

  韩哲换了身衣服,给商阑发信息说自己今天不去上班了。他从房间出来的时候隔壁的房门开着,人却不见了,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