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担心他再出事,干脆给他放了二十天假,让他调理好再来上班。
一旦闲下来,秦慎就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一开始还跟着夏海去喝了两天酒,试着把自己灌得烂醉。但酒醒了天亮了,一切都没有改变。
他这二十八年来的生活都过于枯燥自律,甚至一点可以消遣情绪的不良嗜好都没有。
她似乎是唯一偏离他陈旧生活轨迹里的那颗流星了,将他一成不变的生活照出一点不同的光芒。
后来他还是没忍住,就买了一张去迈阿密的机票。
迈阿密那么大,他并没有打算去找她。
既然当初决定放手,他就算想她到死,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打扰她的生活和训练。
他只是想离她近那么一点,至少给自己一点心里安慰,呼吸同一片空气,也能让他稍微喘口气。
可就是这么碰巧,他在沙滩夜跑的那次,碰见晕倒在沙滩上没人发现的陶星蔚。
他当时都急疯了。
他都忘了自己是个医生,慌张得没了最基本的判断。
那片沙滩离市中心比较偏远,当地的医疗救助电话完全打不通,他一整夜的狂奔,找了个当地人带路,才抱着她把她送到最近的医院救治。
结果只是因为运动过度导致的暂时性晕厥。
凌晨他看到那诊断单,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给她交了医药费,又通知她的教练来照顾她,还让那个一起来医院的当地人替他保守秘密。
后来釜山那次,就不是意外了。
他是特地放下了国内所有的工作,追到韩国去看比赛的,从女子拳击的资格赛开始一路跟进。
他买了她爱吃的甜食,以匿名粉丝的身份专门送到中国国队住的酒店,想给她一点鼓励。
当他第一次看到陶星蔚站到领奖台上发光的时候,他也有那么一刻天真地觉得,自己的憋屈忍痛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价值的。
观众席到拳台的距离也不远,至少能够看见她,他也开始享受着这种距离的接近。
只要不打扰她的生活节奏,无所谓他的生活因为她而变得纯粹。
从韩国,到加拿大,再到泰国,最后在俄罗斯……
她到过的地方,基本上他都走过。
她这一年每一次成功与失败,喜悦与伤痛,他都站在观众席上没有缺席过。
拳击项目每一次都是奥运会最后收尾的项目。
俄罗斯之旅的22天,他陪她煎熬到最后一日,终于看到陶星蔚叼着金牌,站在领奖台上唱国歌的那一幕……
那天晚上陶星蔚兴奋得一夜没睡。
秦慎也一夜没睡。
他多想那天晚上能跟她分享获得世界冠军喜悦的人能够是他。
除了这个遗憾之外,那晚上的他还生出了太多太多的期许
他知道,或许他等到回去她身边的机会了。
比赛结束后第二天,他就立刻飞回到国内,准备实施计划。
第一件事,他就是把在医院的工作辞了。
秦沧海找过他几次,问他:“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辞了医院的工作也行,可你也没答应任何实验室和大学的邀约,你这是打算躺家里做无业游民?”
当时秦慎一跟六院解除劳务关系,就有许多家医院和知名实验室,向他抛出高薪橄榄枝。
秦慎一并都拒了。
秦慎就把一份三方合同递到了他面前:“大医院工作,还是搞科研,都太累了。所以我找了份轻松点的新工作。”
秦沧海看到那三方合同上写着他要去当队医,当场就没吐血三升。
他一个医学泰斗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精英儿子居然要去当个队医。
这活钱少就算了,除了辛苦,没更多的技术含量。
秦沧海唉声叹气半天,气得都把家里珍藏了二十年的拉菲给喝了,他还是倔不过秦慎,到头来也只得无奈地说一句:“我看你就是嫌你爹命长——”
秦慎冷着脸没回应。
后来秦沧海知道,他儿子嫌不嫌他命长还有待考证,但铁了心地要去国队追那个姑娘倒是真的,甚至还把家都搬到那姑娘的对面。
就是他之前在秦慎家见过的,那长得还挺可爱的女孩子,前段时间还拿了奥运冠军。
那个女孩子不过就是没读过什么书,又是个打拳的,他也不算是特别满意。
主要他见秦慎年纪实在是大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见过他对谁动过心,万一再不抓住这个机会,他或许跟自己一样要独居下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