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苏木放心下来,离最近的教学楼没多远了,再加上她也有些适应鞋内的黏糊感,不再需要他帮助,自己继续往前走。
谢杜衡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后跟上。
两人去了附近有水龙头的小教学楼处,把可乐罐里剩余的可乐倒了,接水涮净,又重新装满,许苏木把脚放到排水口处,准备等谢杜衡装满水后自己好冲刷干净,水龙头哗哗流着,咕噜咕噜装满了,谢杜衡拿着可乐罐转过身,许苏木伸手想去接:“给我吧,我自己来。”
谢杜衡侧过身躲过她要接的手,轻声说:“你站直。”
语气和动作都很坚定。
许苏木站直,两腿僵直并拢,表情也很凝重,视死如归的模样。
谢杜衡蹲下去握她脚踝,手掌跟脚踝相触的瞬间,自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像一股电流激得许苏木身子一抖,差点一脚踢上去,所幸谢杜衡手劲大,握住了,没踢上。
许苏木认命没再动,谢杜衡慢慢抬起她脚后跟,顺势把水往下倒,斜着正好可以让进鞋内的水再流出来。
许苏木哪敢让他再抬一只,一只脚冲干净后,另一只脚没等他过来握,自己先自觉抬了起来,角度跟刚才八/九不离差。
一只脚绷直,另一只脚踢出合适和弧度,就跟军训练正步一般。
虽说因为名字的原因,两人在学校经常被同学和老师放在一起谈论,甚至还有些所谓的CP粉,但作为当事人,她和谢杜衡其实接触真的不多。
初中那会儿,她运动细胞比较好,精力足,经常参加一些体育竞赛,获了不少奖,也加入了附中的网球社团,正好谢杜衡也在里面,平时社员在一起训练,双打组队偶尔会排到一队,说过几句话,在路上见面也会打个招呼的程度。
但远远没发展到互相喜欢的程度。
更不要提握脚踝这么私密的动作。
高中就接触更少了,她因为身体原因退了网球社,也不再参加任何体育项目,一门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再加上附中高中部随机分配班级,文理分科前两个班还在同一楼层,去厕所两人碰上还会有人见势起哄。
文理分科之后,她文他理,完全不在同一栋教学楼。
又没了体育社团那一层牵绊,除了可以在成绩放榜时看到两人名字在一排之外,很少有其他联系了。
有时候一些低年级的小学妹还会送些她和谢杜衡的周边和卡片过来当礼物,言辞恳切:“拜托你们一定要结婚!”
她不止一次地想,很遗憾要辜负他们的喜欢,只怕会让她们落空。
她们……今天之后,是要各奔东西的。
以后更是会了无联系。
鞋子洗干净之后,许苏木找了个阳光比较盛光线足的地方,把鞋脱了放到台阶上晾,自己盘腿坐到一旁等晒干。
谢杜衡扔了可乐罐又过来跟她坐到了一起,远离教学区的学生,周围静悄悄的。
谢杜衡打破了寂静,扭头看她,温声问:“你要去哪里?”
“什么?”
莫名其妙的,这是什么问题,许苏木以为他在问自己刚才要去哪里:“我回教室啊”
“哪个大学?”
谢杜衡又解释了一遍。
“没想好。”
“心仪的城市?”
“没想好。”
“想学的专业?”
“没想好。”
谢杜衡问的快,一连串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她答的也快,毫不迟疑,让谢杜衡再追问都没法往下接。
事实上。
哪个城市,哪所大学,甚至是专业。
她都想好了。
谢杜衡点头嗯了声,果真没再问。
时间一点点流逝,两个人静静待着,谁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中间,也就许苏木嫌盘腿坐太累,换了个姿势松松腿部血液,借着台阶的高度,往下扑腾着脚丫。
谢杜衡跟个石像刻在那里一样,一动不动。
许苏木偶尔趁他不注意转过头看他,只看到他侧脸,长如扇的睫毛卷翘,高挺的鼻梁,流畅的颌骨线,圆润的耳廓,更显这侧颜的精致,更不要提正脸是何等的绝色。
许苏木看着他忍不住哼起歌来,脚还悬在空中交叉着晃动,歌是郑嘉下午在教室放的,她反反复复哼唱那两句:“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