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离她家有段距离,镇上也没路灯,骑车不便,步行过去估计要半小时,一来一回,一小时跑不了。
小镇人生活作息规律,睡觉时间普通比城里早,还没等她回来,已经进入睡眠期。这些还都不是重要的,老爷子晚饭后会去街上步行散步,路线随心,什么时候回来没个准头。
万一被撞上,那是真的枪口会撒血级别的。
她没忍住去问谢杜衡:“你有没有觉得这样隐藏恋爱很憋屈很难受?”
“还好。”
还好,就是不好也不坏,也终究比一个“好”字多了一层犹豫和妥协,也带着些许的无可奈何。
“那要不要说出来?”
许苏木试探着问,等待着他的回答。
谢杜衡那边半晌没回应,许是在思考,许苏木等着无聊,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到床上看,边翻书边等回复,翻了几页,心思已经完全不在书上面。
仰头看头顶的灯发呆,上面萦绕着些飞蛾,嘤嘤作响。
其实隐藏恋爱这事,完全是她的主意。
中间因为这事也闹过一些不愉快,不仅仅她跟谢杜衡之间,在学校包括彼此的家人朋友也是。
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是谢杜衡问她要不要公布她制止那次,她当时拒绝了。
谢杜衡有些不开心,但后面被她成功劝住,然后广播台发信纸表白才正式哄好,公开还是继续隐藏这事,许苏木险胜。
而后续为了隐藏谈恋爱这事,他们平时在学校,几乎从来没有当众有过任何亲密的接触,牵个手都不敢,对同学也是三缄其口。但学校学生实在太多,对外他们又说彼此都是有男女朋友的,平时私下见面格外谨慎,除去五一假期那次,一个学期,她们总共见面不超过十次,每次也都很小心,见不了多久就分道扬镳。
谢杜衡还是没回复,许苏木已经开始乱想一通,听着耳边飞蛾扑闪扑闪嗡嗡响更觉心里烦躁,索性直接放下书,关了灯。
没了光源,飞蛾果然不再响。
许苏木睁眼睡不着,就发呆,听到楼下桐姨惊呼:“怎么了这是?伤成这样?”
许苏木心里一惊,她卧室离大门近,一直挂着耳朵,没听到爷爷散步回来。这个时间点,爷爷出去散步,下意识以为是爷爷出了事情,穿了鞋往楼下跑,一路跑一边喊:“怎么了怎么了?”
庄驹面色苍白,胳膊还留着血,扶着门框低头喘息,笑着安慰她说:“没事,不小心磕到了。”
“先坐下”
许苏木去搀他。
“胳膊有血,坐下会沾上,别被爷爷发现。”
庄驹强忍着回答她:“我等桐姨拿医药包过来去屋里换。”
“你傻啊,你站在这里不照样流血,地上不也会沾上。”
许苏木虽然是学中医的,但平时专业也会涉及到西医的内容,粗略看了一下他胳膊,那伤势完全不像是磕到的,直接搀着他另一侧没怎么受伤的胳膊往他房间走:“桐姨会拿进去的,你不用非在这等。”
庄驹坐到自己床上,很重地呼吸着。
许苏木看他表情很难受,不敢去碰,但看着心里担心,“你确定不去医院看看?”
庄驹摇头。
“桐姨,你拿药包去哪?”
两人在屋里正说着话,客厅里老爷子散步回来,看到桐姨抱着急救包,半路截住了。
“小驹受伤了。”
还指望桐姨能说谎圆过去,结果直接暴露。
听完桐姨回答,许苏木直感不妙,果然下一秒老爷子就出现在了屋内,神情严肃看着她和庄驹。
许老爷子只看了一眼,便知晓了大概,挥手让桐姨过去给他包扎,走过去问。
“怎么回事?他们又找你麻烦?”
许苏木想问这个“他们”是谁,不过看了看,觉得是个大事,又闭嘴。
“苏木,打电话给你妈,告诉她。”
庄驹突地激动站起,连连说:“不要打。”
“说什么?”
事态严重,看爷爷的样子这事也不像是第一次发生,许苏木自然不会听庄驹的,拿手机去拨电话,听到那边的嘟嘟声,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说她侄子又被那家人打了。”
许苏木机械性地嗯嗯,这句话过了脑子一思索,又挂断了电话,扭头问爷爷:“侄子?”